莫言:檀香刑

知惡方能向善


我曾經閱讀過類似題材的小說『劊子手世家』http://blog.xuite.net/miccjp/bottle/62216925，各該其故事場景、內容及表現手法當然不同，因該說截然不同，唯一有相同的味是『荒謬與殘忍』！

這部小說實際上寫的是現代心態，下令者、執法者、受刑者、以及看客，從某種意義上，或在某些特殊情況下，我們大多數人，都會做劊子手，也都會成為麻木的看客。

本書結構有三大部分：鳳頭部、豬肚部及豹尾部，以北京大學葉朗教授講《中國古典小說美學》時提及小說結構模式編寫。

本書共有十八章，以貓腔《檀香刑》．大悲調．走馬調．娃娃腔．醉調．道白與鬼調．長調．孫丙遊街．娃娃調．雅調等開啟小說序幕或引領閱讀者進入情境。

在『劊子手世家』一書裡，一窺人類從野蠻進入文明所付出的代價，在『檀香刑』裡，欲告解些什麼？是清末國弱家亡與荒謬、是人民的貪欲與無知、是人類的本性與本質，還是善惡間的反思，….。

在本書自序中有兩則事件，將泛起了閱讀者另一個思維：

註1：張志新（1930-1975），天津人，曾任中國共產黨遼寧省委宣傳部幹事，文化大革命期間，因為獨立思考，發表了不同見解而被捕，在獄中遭受殘酷折磨，堅貞不屈，一九七五年四月四日以「反革命」被槍殺，刑前為防止她發出真理之聲，切斷她的喉管。

註2：林昭（1932-1968），蘇州人，北京大學中文系學生，因為獨立思考，發表不同解而被捕，在獄中受盡非人折磨而不改變觀點，一九六八年四月二十九日被槍決，臨刑前怕她發出聲音，故將一特別設計，可以隨時膨脹的橡皮球塞入她的口中，被槍斃後，當局派人去向其母收取五分錢的子彈費。

就如作者自序與後記：

◎這是一部戲劇化的小說，或者說是一個小說化的戲劇。戲劇中的表演，假定性很強，有間離效果，這樣就為觀眾準備了心理空間，不至於過分投入。

◎我期望著在未來的社會裡，人人具有寬容精神，個個心存慈悲情懷，但這一切，必以知道人類曾經犯過的罪惡為前提。

◎但其實也是記錄了在民間用口頭傳誦的方式或者用歌詠的方式訴說著的一段傳奇歷史----歸根結底還是聲音。而構思、創作這部小說的最早起因，也是因為聲音。

◎畫面是聲音的補充和注釋，或者說畫面是聲音的聯想。

◎火車和貓腔，這兩種與我的青少年時期交織在一起的聲音，就像兩顆種子，在我的心田裏，總有一天會發育成大樹，成為我的一部重要作品。

◎這是一種用耳朵的閱讀。

看完這本書總想介紹給你閱讀，相信你一定會與我一起起立叫好！好似看了一場戲劇！

■所有心態，基本上都是環境產物，只是人人都在看別人，很少閉目看自己。

■千不好萬不好也是爹啊，俺心煩意亂，睡不著。越睡不著心越煩，越煩越睡不著。俺聽到那些菜狗在欄裡哼哼，那些肥豬在圈裡汪汪。豬叫成狗聲，狗吠出了豬調；死到臨頭了，牠們還在學戲。狗哼哼還是狗，豬汪汪還是豬，爹不親還是爹。哼哼哼。汪汪汪。吵死了，煩死了。

■吃虧是福，能忍自安。

■炒熟黃豆大家吃，炸破鐵鍋自倒楣。

■姥姥死了獨生子-----沒有舅（救）了

■窩窩囊囊活十年，不如轟轟烈烈活三天。

■俗話說水滿則流，月滿則虧，人歡沒好事，狗歡搶屎吃。

■真是有福之人不用忙，無福之人瞎慌張。

■六月天的高粱，躥得快吶！

■人還是少知道點事好，知道得越多越煩惱。

■皇帝爺官大，但遠在天邊；縣太爺官小，但近在眼前。

■翡翠白菜，這道菜是曾文正公在北京任禮部侍郎時，與家廚反覆研究、多次實驗而成的傑作。這道菜裡凝聚著一代名臣的智慧。

■你看那天上的月亮，一但圓滿了，馬上就要虧仄；樹上的果子，一旦熟透了，馬上就要墜落，凡事總要稍留欠缺，才能持恆。

■明月禿頭亮，水漲輪船高。

■這些伴隨了他半生的聲音，鈍化了他心中的銳痛，猶如抹去高山的尖峯，填平了萬丈的溝壑，使他的痛苦變成了漫漫的高原。

■美莫美過家鄉水，親莫親過故鄉情。

■大人，小人只說一句話：你這官，是為上司當的，不是為老百姓當的。要當官，就不能講良心；要講良心，就不要當官。

■夕陽，晚霞，荒原，古道，枯樹，寒鴨…..既悲且壯，他的心中充溢著豪邁的感情。

■從遙遠的村莊那裡，間或傳來幾聲模糊的狗叫，更加深了夜的神祕和莫測。

■從他們的臉他就猜到了自己的臉，寒冷讓狼狽代替了瀟灑。

■白煙從草堆中升騰起來，一股苦苦的香氣擴散。

■不學那崔鶯鶯待月西廂，卻如那張君瑞深夜跳牆。君瑞跳牆會鶯鶯，眉娘跳牆探情郎。不知十年八載後，誰來編演俺這反西廂。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遇頂峰也能開。

■老實常常在，剛強惹事端。

■不容易啊，簡直就是從一鍋炒熟了的高粱米裏種出一顆高粱。

■有道是熱鬧的地場休要去，是非之地不可留。

■「頭穿靴子腳戴帽，聽俺唱段顛倒調~~咪嗚咪嗚~~兒娶媳婦娘穿孝，縣太爺走路咱坐橋~~咪嗚咪嗚~~老鼠追貓滿街跑，六月裏三伏雪花飄~~咪嗚咪嗚~~」

■大街在人腳上走，從南飛來一條狗，拾起狗來打磚頭，磚頭咬了人的手~~咪嗚咪嗚~~

■肚子裏有食，要臉要貌；肚子裏無食，沒羞沒臊。

■樹怕屎尿澆根，人怕酒肉灌心。刀越磨越利，藝越習越精。

內容簡介（博客來）

我一直悄悄地認為，這其實是一部現代小說，看上去寫的是長袍馬褂、辮子小腳，實際上寫的是現代心態。 　　　　　　　　　　　　　　　　　　　　　

我在這本小說?，重點刻畫的是趙甲這個劊子手的奇特心理，當然也是變態心理。他不奇特不變態就活不下去。其實，變態心理人人皆有，那些斥責別人變態的人，他自己已經非常變態。所有心態，基本上都是環境產物，只是人人都在看別人，很少閉目看自心。

《檀香刑》這部小說是一個獨特的文本。這是一部戲劇化的小說，或者說是一個小說化的戲劇。戲劇中的表演，假定性很強，有間離效果，這樣就為觀眾準備了心理空間，不至於過分投入。我們人類，既是酷刑的執行者，也是酷刑的觀賞者，更是酷刑的忍受者，我覺得沒有理由隱瞞。只有知道人在特殊境遇下會變得多麼殘酷，只有知道人心是多麼複雜，人才可能警惕他人和自我警戒。我期望著在未來的社會?，人人具有寬容精神，個個心存慈悲情懷，但這一切，必以知道人類曾經犯過的罪惡為前提。 --莫言

「檀香刑」是一道駭人聽聞的酷刑，也是一齣精彩紛呈的華麗大戲。

以德人修建膠濟鐵路，義和拳亂起，八國聯軍兵臨京城的動盪山東為背景，莫言有聲有色地?述了一段民間以傳誦、歌詠方式記憶的傳奇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