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士德博士
播下風的種子的人，必將收穫風暴。
花了近一個月時間看完此書，不時上網查看這本遲到近七十年的經典，在台灣首度翻譯出版的書《浮士德博士》有無網友可以揭解及據以憑靠讀後的心情——無，正常，就如本書簡介所述是為譯者「夢魘」之譯作，亦可知此書之厚重——不易讀。
這是我閱讀《從黎明到衰頹 五百年來的西方文化生活》後，較厚重的一本書，以這位「博士」莫屬。
它是無法讓我隨心、隨時、隨境閱讀的，在閱讀它時需同時一本文、一附本，兼必須隨時上網延伸查閱，否則無法滿足自己閱讀習性及其理解，至此閱讀此書的「夢魘」迴響再迴響一月餘。
本書作者托瑪斯．曼1929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本書另夾有附本（導讀、譯注），此附本計151頁，有「朝聖」—寄托瑪斯．曼、譯者導論、譯注等三個部分，從譯注本內有779個譯注，當可理解閱讀本書的難度與深度。
托瑪斯．曼（1875年6月6日－1955年8月12日）走筆《浮士德博士》一書所費時日力凡三年又八個月，曼本人表明界定我時代（第一次世界大戰，納粹時代）的小說「就是」此作。
托瑪斯．曼多次在通信中直言這部小說的主題是德國的性格與命運。
《浮士德博士》選讀這本書初，當然耳必須先了解浮士德是何許人也？
浮士德（Faust、Faustus）是歐洲中世紀傳說中一位著名人物。可能是巫師或占星師，學識淵博，精通魔術，為了追求知識和權力，向魔鬼作出交易，出賣了自己的靈魂。
本書主題層有三：「雷維庫恩（書中主人公）生平」、「音樂在二十世紀初期的困境及尋求突破」、「德國尋求突破而墜野蠻」等，其間來回以人性與魔性、文化與文明、神學與哲學，聯絡、貫穿、交織、糾葛那個納粹時代（旁引與魔鬼交易的時代）。
音樂為構成本書之重要元素，好似沒有音樂就無法將之鎖住於德國的情境！這就又造成我讀此書的難處，那音樂用語：和聲、節奏、音程、音符、複音、複格、音調、音階、轉調、平均律、快、慢、滑板、旋律、對位、形式、配器、段奏、滑奏…等，只有藉助於網絡！亦須重新了解叔本華、尼采..生平事蹟，當然也要就此透過YouTube聽一聽貝多芬、巴哈、華格納…的作品，否則難入本書情境！
這會不會就此打住你選讀本書的欲念呢？我嚐試的誘發你的癮，讀此一書，勝讀數書！
是什麼成就托瑪斯．曼？
從附本中蘇珊．桑塔格的「朝聖」—記托瑪斯．曼：
蘇珊．桑塔格被譽為「美國公眾的良心」，與西蒙．波娃、漢娜．鄂蘭並列為二十世紀最重要的三位女性知識份子，有「美國最聰明的女人」之封號。
蘇珊．桑塔格在她十四、五時拜訪本書作者托瑪斯．曼………..。（「名人牀頭書」的那一句：閱讀是改變生命的力量）
■一個害羞、熱情、醉心文學的孩子（蘇珊．桑塔格），和一位流亡寓居寶馬山花園地區一棟房子中的神（托瑪斯．曼）。
■還有書、書、書，在四壁之中兩面牆壁從地板排列到天花板的架子裡，與托瑪斯．曼同在一室，悸動、偉大、驚心。但我也聽見我生平首見的私人圖書館，有如金嗓海妖那樣對尤利西斯發出的魅歌。
■我（蘇珊．桑塔格）打最早的童年以來就著魔似地酷愛閱讀（讀書就是一刀刺入童年的生命），因此也無所不讀：童話與漫畫（我收藏巨量漫畫書），康普頓百科全書，《鮑勃西雙胞胎》（Bobbsey Twins）及史特拉特其餘系列，天文學、化學、中國方面的書，科學家傳記，理查．哈利波頓所有旅遊著作，以及為數頗多而大多出自維多利亞時代的經典。然後，信步而入一九四○年代中期仍是村落的土桑市區，一家文具兼賣賀卡店的後半部，我一頭栽入《現代文庫》的深井。這兒是標準讀物，這兒，每本封底上，是我的第一份書單。我只要買來讀就是（小本的九十五分錢，大本的一點二五美元）—我的潛能意識隨著一本一本書如木匠的尺般開展。抵達洛杉磯一個月內我就搜得一家真正的書店，我為書店陶醉的這輩子的第一家：匹克維克，在好萊塢大道上，我每隔幾天課後就去，站著讀更多一些世界文學—能則買，敢則偷。我每偷一次就費我數週自責及害怕未來的羞辱，但我能怎麼辦，以我那麼微末的零用錢？怪的是我從沒想到上圖書館。我得把書弄到手，看它們一排排一列列在我小小臥室的一面牆上。我的家神。我的太空船。
■….他不夠感動於我認為令人感動之事。我動容於他何其實際，以及在我慌張時何其鎮定。
■我的興奮壓過慢讀咀嚼之願望。
■德國靈魂的高峰與深淵都反映於其音樂之中。
■孺慕使我自由，尷尬—深切孺慕的代價—亦然。那時我感覺如成人，被逼著住在一具兒童的身體裡。
在導讀（彭淮棟）裡看到的托瑪斯．曼與我的摘記：
■語云請鬼抓藥，神所難助之事，魔或可一試。
■曼視廣義的藝術家為德國與德國文化的象徵，寫藝術家也即是寫德國文化。
■影響托瑪斯．曼畢生最大者三人，叔本華、華格納、尼采，亦即曼自言其思想蒼穹裡的「三星星座」。華格納是作曲家，尼采本質的重要一面是作曲家，叔本華以音樂為一切事物本質（意志）的至高表現，其《意志與表象的世界》的音樂觀早已膾炙人口：「音樂，如果是為世界的表現，就是最高度的普遍語言。」
■曼於一九二六年五月二十五日致函奧地利文學和文化史家恩斯特．費雪（Ernst Fisher）自我介紹：
我的根在歌德自傳的那個文化世界裡，在資產階級氣氛，在浪漫主義….華格納是我最強烈、塑造我最多的藝術經驗。但另外有一個要素將我連上現代性，而且獨力使我的作品具備一些思想層次上的意義：那就是我在尼采那裡體驗到的，浪漫主義的自我超越。
■音樂在德國的崇高地位猶如文學之在法國。
■德國人並且有意無意引申，由音樂優越印證民族優越，音樂稱霸，擴伸為文化霸權，文化霸權成為政治霸權的正當性的根據，至納粹以德國音樂的普世性為政治上兼併與擴張領土的口實，其來有自。
■托瑪斯．曼一九三四年在一封信中說，「所謂國家社會主義，在任何歐洲與倫理架構中根本沒有位子，它不但與『自由主義』和『西方民主』對立，也與整個文明對立」
一九三六年二月三日撰於蘇黎世的那封註明公開信中，「…德國人，或德國統治者對猶太人之恨，從較高的層次而論，根本並非針對猶太人，或者說根本並非單獨針對猶太人：而是針對歐洲，以及比較崇高的德國精神；而且愈來愈明顯，是針對西方道德的基督教與古典基礎，是企圖擺脫文明，這企圖將在歌德的國度與世界之間帶來可怕的疏離，以及這疏離的邪惡後果。」
■希特勒一九二五年起成為拜魯特常客，一九三三年起每夏必赴拜魯特音樂節賞劇，華格納成為第三帝國聖徒，拜魯特節慶劇院則成為納粹的宮廷劇院。
■曼本人賦予音樂的地位（「我向來熱愛音樂，並且視之為藝術的最高形式，小說是一種交響曲，一種觀念組織與音樂性的建構」），…
■歌德「打造藝術並無痛苦可言，但就像永遠在滾一塊總是必須重新往上推的石頭」
■托瑪斯．曼一九四八年三月四日，他致函瓦爾堡（英國版人），說此作是他的「血書」，並及於英譯本：
這部作品的地位與價值一時將不易確定，只有後世能決定這些問題。但今天讀者已看出，我寫此作，懷著內心最深的感觸，我幾乎是以我心之血書之….當然，此書許多天然的音樂性已在翻譯中失落，但我深信，即使劣譯（我知道Lowe-Porrer女士的翻譯不會是劣譯）也摧毀不了一部作品的實質。
■一六一八至一六八四年神聖羅馬帝國（日耳曼）內部天主教與新教之爭，幾乎漫延整個歐洲。起出是宗教戰爭，演變為各國霸權之戰，戰時生靈塗炭，戰後饑荒疾疫，是十四世紀黑死病至第一次世界大戰之間歐洲最大人禍。
■阿拉姆文（Aramic），一種有三千年書寫歷史的閃族語言，是阿拉伯與現代希伯來字母之祖。
■德國物理學家兼音樂家克拉尼（1756-1827），是以數學方法分析聲波的先驅，一七八七年，它改善伽利略的方金屬振動板，以小提琴弦代替銼子使金屬板振動，致使撒在板上的細沙停留於節線上，形成美觀圖案，史稱「克拉尼圖形」。
■「文明」與「文化」之別，史賓格勒（Oswald Spengler，1880-1936）在其一九一八至一九二三年出版的《西方的沒落》（Die Jaber der Entscbeidung）中所做區分最為知名。根據其說，文化是心，元氣，富創造力，有機，仍在流變與成長，文明是所有文化必然抵達的最後階段，是徹底理性化的智，沒有創造力，麻木，頹廢，只有擴張而無成長，已經完成；…..
■「以眼聆聽是愛的微妙才智」，莎士比亞第廿三首十四行詩最後一行。
■《費黛里奧》（Fidelio）：貝多芬完成的唯一歌劇，他為此劇寫四首序曲。
■兩形色聖餐：領聖餐時，兼領聖體（麵包）與聖血（葡萄酒）。
■阿多諾之論—阿多諾主張藝術是知識，他拈出「藝術作品之知識」（Erkenntnis der Kunstwerke）一詞，含意大致有二：藝術不但是知識的對象（客體），而且其本身即是知識主體。在《新音樂的哲學》（Pbilosopbie der neuen Musik）中，他說：「音樂否定假象與遊戲，必須往知識（Erkenntnis，或「認知」）的方向走。」
在本文我的摘記：
■…竟至於我有時候驚疑自己彷彿逾越我本質有限、性分所適的思想水平，甚至天生的資質彷彿經歷一種「不純正」的提升…….。
■插圖已調色板上所有顏色呈現，從沉暗到燦亮，搖曳生姿，以最精巧的工藝美術鑑賞力構圖和描摹的熱帶鳳蝶和閃蝶—美得絕麗誇張而生命奇短的昆蟲，卻被某些土著視為帶來瘧疾的惡靈。其中最令人嘆為觀止的，是一種美如夢幻的天藍，約納坦指點我們，那根本不是真正的，真有的顏色，而是翅膀上精緻條紋和其他表面鱗狀構造所生成。這些細緻的結構將光線加以最偽巧的折射，同時阻斷其中絕大多數的光，造成只有最澄亮的藍光抵達我們的眼睛。
■但是，我說『躲過』，只表示『開示』的反面，要說大自然把我們無從解開的這些密碼畫在她創造的貝殼上，純粹只是作為裝飾，任誰也沒法令我相信。裝飾和意義往往並肩而行。這些古老的書寫既是裝飾，兼也透露消息。誰也不能告訴我，說此中無真意！有真意而無從索解，沉浸於這矛盾之中也是個樂趣一樁。
■讀我這些文字的人久而久之不但會了解這心靈的顫動，而且他們自己對這樣的顫動也變得不陌生。
■播下風的種子的人，必將收穫風暴。
■這個城鎮堅持它的本體，三百年前一樣，九百年前亦如此，從它身上淌過並且不斷改變許多事物的時間之流未留下痕跡，其他事物決定了她的樣貌，則出於虔誠，也就是說，出於篤實對抗時間的固執，出於傲骨，為了永誌與尊嚴而屹立不變。
■「民族」這個字和觀念帶著些許古老恐怖的意味，而且他知道，人只有想哄誘群眾走上倒退的邪惡之路時，才會用「民族」統稱他們。多少事情在我們眼前，或者不只是在我們眼前，無法藉上帝、藉人類、藉正義之名發生的事，卻假「民族」之名發生！
■每個人生都需要的眼界，用以發展價值觀，在其中驗證演證你的性格與能力，無論那些價值觀是何其相對的，但你必須看不出這些價值觀的相對性，這些價值才有此作用。
■檢驗一位音樂行家斤兩的最好方法，無過乎察知他對巴哈作品有多大程度的敬重。
■音樂是一切藝術裡最精神性的，這一點可以明見於其形式和內容彼此交融，根本就是一而二，二而一，其餘所有藝術都無此情形。
■特倫斯的ㄧ句話：「本乎理性做傻事。」
■寫一個人的生平，不能不描述其精神思想的建造經過，也不能不將此傳記的人帶回傳主的學生時代，帶回這個人生與藝術的初學者聆聽、學習、時而近思當下、時而遠搜未來的階段。
■和弦不是和聲的奢侈品，它就是複音，構成它的那些音符就是聲部。
■…甚至在巴哈手裡也不是，他的作品裡可以看到聲樂時代傳下來的對位藝術，但他在血統上是和聲的人，他別無出身—他在運用平均律鋼琴時就已是和聲人，平均律是一切近代和聲轉調藝術的前提，而且根本上他的和聲對位一如韓德爾的戶外和絃，與古老的聲樂複音性質並無關係。
■可以說，世上有個學問，令哲學這位女王在其中成為婢僕、成為輔助之學
，以學術用語來說，成為「副科」，那學門就是：神學。
■語及《聖經》，必稱「神聖經書」。他說「以香草緣飾行事」，意思「多行不義」。他認為有個人在學術上陷困於謬誤之中，便說「他住在危險的滑坡上」；說到邪惡放蕩之輩，便說「這畜生好像倚仗皇帝老子度日」，他喜歡的話頭還有「要玩九柱戲，就要豎柱子」，或「是蕁麻的料，早就札人了」，驚嘆如「老天爺」、「天殺的」、「天降萬毒囉！」，…
■因為施列普夫講課挺嗆的，足以撩起廣泛的好奇心。不過，這事也顯示，夠味的東西和思想連在一塊，也落得和者難眾。
■有善在，惡遠更成其惡，有惡在，善遠遠更美，的確，或許——這一點可能見仁見智——如果沒有善，惡根本不是惡，而如果沒有惡，善根本不是善。
■以創造力為主題的討論接續而起，探討創造力的局限，它如何受到許許多多前提，受到文化、傳統、模仿、俗約、成規的限制。
■青春是城市人與自然界之間唯一有正當性的橋梁，一種前城市人的狀態，是一切學生與青年的浪漫主義所從出的狀態，人生如果有一個純正的浪漫階段，即是此時。
■對音樂和作曲有登堂入室者那種眼光，不是門外漢那種模糊的享受。他能夠在動機之間揭露門外漢看不出來的關係，能夠在簡約的樂段中領會其設問語應答的畫分，而且看出，從內在看出這些劃分的來龍去脈。
■處子之身可貴，可她終須成為人母，否則她就像一片未識雨露的泥土。
■百貨塞途，人叢擠軋，目所相接，盡為異域殊方之眼，耳所得聞，皆是生平未聞之語。興奮莫名，有渾身為世界脈搏撞擊之感。
■藝術上進取之人要求技巧指導，幾乎必然接受一個由於世代之異而和他至少有一半隔閡的老師。
■天真是存有的基礎，所有存有，最自覺與最複雜的存有亦然。那幾乎無從調和的衝突，寓於拘束與天才生具的創造動力之間、貞潔與熱情之間——即此衝突便是藝術家氣質的活力之源，便是其作品艱困而別具特色的成長土壤；…
■他堅認音樂與語言彼此相屬，兩者根本是一個東西，語言即音樂，音樂即語言，即使分開，兩者也永遠相互指涉，彼此模仿，使用彼此的方法，用遠影射自己是對方的替身。
■藝術思維，他認為，形成其自身且獨一無二的思想範疇，但一幅畫、一座雕像的初稿很難說可以由文字構成，這一點也見證音樂與文字的特殊互屬關係，音樂遇文字而起火，文字由音樂而迸發。
■因為若非藝術賦予人生以重量，否則這麼一個人將由於過度輕易而無聊至死。
■老師是學生良知良能的化身，證實他的疑慮，解釋他的不滿，鼓勵他精益求精。
■藝術思維——重音必須落在這個複合字的後半部——是作意的真正經理。所謂「作意」不是以某一件作品而言，而是指創作本身的理念，以創作客觀、和諧的整體，而藝術思維管理作品的完整、統一、有機結構，糊補裂縫，填塞漏洞，實現作品的「自然流動」；這「自然流動」原本不在那裡，而根本不自然，而是出於人為，簡而言之，這管理者是事後、間接才造成直接、有機印象。作品批著很多假象，我們可以進一步說，作為「作品」，它是幻象。它妄圖使人相信它不是做出來的，而是發生的。
■假象與遊戲今天是受到藝術良知反對的。藝術再也不希望自己是假象和遊戲，它想成為知識。
■…我只能回答說，使我送這份禮物——歌詞裡蘊含的音樂輕眠於那些詩中，睡得極淺，只待妙手輕輕一觸，將它喚醒。
■在藝術上，主觀性與客觀性是相互交織的，交織到難分彼此。此源於彼、彼源於此，相互披上對方的性格，主體性發揮客觀性的作用，而自發性在天才手中重又甦醒。
■..而人生至佳、至要之事莫如同理心——畫家的消遙無憂可能也植基於此，因為同理心有逍遙的、有嚴肅的，至於何者為優，則難以確言。最適切的可能是第三種：沉靜的同理心。藝術家當然必須生活於城市，因為那裡是文化的發生之處，而藝術家所為之事就是文化；然根本而言，他們更應該與農民為伍，農民生活於大自然之中，因此必較接近同理心，都市人的同理心若非萎縮，就是為了符合城裡要求的規矩秩序而壓抑，結果就是萎縮。
■諧擬的人為功夫是一種不容易維持的風格，需要心境情緒上的不斷推新出奇，而這引起他希望呼吸遠方的空氣，置身於陌生層次深一點的環境。…..「我深心四處探問，傾耳細聽是否有這麼個地方，我可以遺世藏身，了無干擾與我的人生、我的命運對話…..」
■尋找苦事的人，自有苦吃。
■演員的演出，影響到的是那些性情本來就傾向於會受影響的人。
■作品令人卻步的窒礙深藏於作品本身。音樂素材的歷史運動與自足的作品對立。素材在時間上收縮，蔑棄時間上的延伸，而時間是音樂作品的空間，作品因此淪於空空洞洞。不是由於無能，不是由於沒有能力塑造形式。而是有一種無情的、要作品極度緊密濃縮的命令、鄙棄多餘，否定樂句，粉碎裝飾，與時間上的伸展對立，而時間上的伸展正是作品的生命形式。
■新事物是由於歷史的必然性而出自舊事物。
■引起這個世界信任，比煽起其激情高明太多了！示人以「善」，比是人以「美」，也高明許多！
■基於一個獨特的理由，勸說似乎比勸阻更負責些。
■誰能突破精神的冷漠，冒險進入新的感覺世界，誰就是藝術的救贖者。
■不帶前提的研究、自由的思想，遠遠不代表進步，變成屬於落後者與無聊者的世界。
■為他人走愛情之路，是一種充滿誘惑的散步。
■德國格言說，每條走向正確目標的路，其每一步都是正確的。
■一個能忍受過去，唯一條件是他覺得自己優於過去，而非自知如今無能而愚蠢地呆視過去。
■人要做超越眼前狀態何其困難，人總是違反理智，為情緒所驅而將其眼前所處狀態看成永遠的命運，可以說，因為他們沒有能力看到往前那個轉角的世界——處於逆境者可能比處於順境者更加如此。
內容介紹：（博客來）
藝術．啟蒙．黑暗．愛
諾貝爾文學獎得主托瑪斯．曼一生最鍾愛作品
遲到近七十年的經典，台灣首度翻譯出版！
附蘇珊．桑塔格回憶十四歲拜見托瑪斯．曼之〈朝聖〉
翻譯家彭淮棟「夢魘」之譯作，譯者導論兩萬字，譯注三萬五千字
有人說世界上只有一個人可以獲得兩次諾貝爾文學獎，此人便是托瑪斯．曼；第一次可以憑《魔山》得獎，第二次則可憑《浮士德博士》。
「這本書於我十分珍貴。它是我一生的總結，是我所親歷的這個時代之總結，同時也是我有生以來所能給出的最為個人的東西，其坦率近乎瘋狂。」――托瑪斯．曼
德國大文豪托瑪斯．曼最後一部偉大小說，首次發表於1947年，是德國浮士德傳說的現代版，即出賣靈魂與魔鬼交易的故事。本書為托瑪斯．曼晚年最令人揪心和震撼的鴻篇巨著，作者本人也對其異常重視，視其為「一生的懺悔」、「最大膽和最陰森的作品」。在生前最後一次接受採訪中，托瑪斯．曼非常明確地表示這本藝術家小說是他的最愛：「這部浮士德小說於我珍貴之極……它花費了我最多的心血……沒有哪一部作品像它那樣令我依戀。誰不喜歡它，我立刻就不喜歡誰。誰對它承受的精神高壓有所理解，誰就贏得我的由衷感謝。」
小說主角為作曲家阿德里安，其原型為德國哲學家尼采。少年時即顯露出天資聰穎、才華橫溢、孤傲自賞、野心勃勃的姿態，是一位有音樂天賦，前程似錦的年輕人，但他不滿足於現狀並追求「真正偉大的成功」，因此與魔鬼交易，換取24年音樂靈感與創造力。他激進的新音樂，如同危險的遊戲，在不可能的邊緣地帶操弄。作為對24年無與倫比的音樂成就之回報，他交換他的靈魂與他愛人的能力，在此期間，他的靈魂歸魔鬼所有，而且不可以愛人。
就在他的藝術不斷提升時，周圍環境卻不斷出現道德墮落的危機現象，他本人也開始違背不許愛人的禁令；他身邊開始不斷有人死亡，熟人自殺，他的同性戀男友被有夫之婦槍殺，阿德里安悲憤欲絕，猛然覺醒，他要對他的一生懺悔……本書不但是是托瑪斯．曼最深沉的藝術表達，阿德里安的生平也是個輝煌的寓言，暗喻納粹德國的崛起，以及德國人民摒棄人性、擁抱野心與虛無主義。這也是托瑪斯．曼對德國天才與真正偉大的藝術家，對他們可怕的責任最深刻的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