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蘭河傳
蕭紅的墳墓地孤立在香港的淺水灣上….躺在那裡的蕭紅是寂寞的。
從網路訂購本書,不訝異它有些泛黃——畢竟它來自30年代寂寞之河。
舊曆年去看了一場電影「黃金時代」,選擇看這部電影是因為它與我曾閱讀王小波的「時代三部曲」之一「黃金時代」同名,且劇中人物(作家)亦是我在閱讀王德威的「小說中國」不時出現,當然亦想再窺那個年代所處的社會氛圍,及其創作環境。
黃金時代電影劇照:
蕭紅故居:
「黃金時代」是描述民國時期四大才女之一蕭紅(1911.6.1-1942.1.22)的傳記電影。
「呼蘭河傳」是蕭紅逝世前一年所寫成的著作。
閱讀「呼蘭河傳」後感,就如「焚書之書」裡的一位作家說的:「…請不要讓這些從痛苦和愛中產生出來的,白白浪費了!」,亦如像武俠文學泰斗金庸說:「蕭紅在香港寫的《呼蘭河傳》感人至深,我閱讀此書後,逕去淺水灣她的墓前憑弔一番深恨未能得見此才女…..」
一觀電影「黃金時代」再閱「呼蘭河傳」,蕭紅是天賦所至、環境時代使然,更可說是其獨特性格造就,化為呼蘭河裡寂寞的基底所隱藏「悶」的文學。
「悶」字,是心在門內,也楸住閱讀者的心,無法盡吐,就像金庸所表述「..深恨未能得見此才女…..」。
在出版序及推薦序: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條寂寞的河,緩然無聲地流淌著,河上浮沉著生命歷程裡曾有過的歡樂和憂傷,河底則沉澱著逝去的年華與現實生命中的悸動和感悟。三十年代最負盛名,也最具才情的女作家蕭紅,心中也有一條寂寞的河。
東北的風土人情含著人類為求生存的卑微本質,呼蘭小城則透過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的眼睛,呈現出灰澀、沉鬱、蒼涼、淒冷的單調色彩。
蕭紅的墳墓地孤立在香港的淺水灣上….躺在那裡的蕭紅是寂寞的。
呼蘭小城是照著幾千年傳下來的習慣而思索而生活。
呼蘭河這個小城的生活是充滿了各種各樣的聲響和色彩的,可又是刻板單調的。呼蘭河這小成是寂寞的。……有意識地反抗著幾千年傳下來的習慣而思索而生活的蕭紅,含淚微笑回憶這寂寞的小城。
而我有的感悟是這小城與蕭紅有著極其相似的宿命。
且再看:
可以的話那就讓你先看一下這本書的「尾聲」:
呼蘭河這小城裡邊,以前住著我祖父,現在埋著我的祖父。
我生的時候,祖父已經六十多歲了,我長到四五歲,祖父就快七十了。我還沒有長到二十歲,祖父就七八十歲了,祖父一過了八十歲就死了。
從前那後花園的主人,而今不見了。老主人死了,小主人逃荒去了。
那園裡的蝴蝶、螞蚱、蜻蜓,也許還是年年仍舊,也許現在完全荒涼了。
小黃瓜、大矮瓜,也許還是年年的種著,也許現在根本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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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不能想像了。
聽說有二伯死了。
老廚子就是活著年紀也不小了。
東鄰西舍也都不知怎樣了。
至於那磨房裡的磨官,至今就竟如何,則完全不曉得了。
以上我所寫的並沒有什麼有美的故事,只因他們充滿了我幼年的記憶,忘卻不了,難以忘卻,就記在這裡了。
不知是否能感受到推薦序裡所說蕭紅的「寂寞」,我認為蕭紅用好多的「了」,讓字句間的無奈,一一化為解,無抗無述的「寂寞」!就其一生。
註:
中國古代四大才女有李清照、蔡文姬、卓文君、班昭或上官婉兒。
民國四大才女:呂碧城、蕭紅、石評梅、張愛玲。
民國時期上海文壇四大才女:張愛玲、蘇青、關露、潘柳黛。
■春夏秋冬,一年四季來回循環的走,風霜雨雪,受得住的就過去了,受不住的,就尋求自然的結果。至於那還沒有被拉去的,就風霜雨雪,仍舊在人間被吹打著。
■嚴冬一封鎖了大地的時候,則大地滿地裂著口。…..
■不但城裡的人這樣,就是從鄉下來的人也多少都把這城裡的街道,和街道上盡是些什麼都記熟了。用不著什麼廣告,用不著什麼招引的方式,要買的比如是油鹽、布匹之類,自己走進去就會買,不需要的,你就是掛了多大的牌子,人們也是不去買。
■生、老、病、死,都沒有什麼表示。
生了就任其自然的長去,長大就長大,長不大也就算了。
老,老了也沒有什麼關係,眼花了,就不看;耳聾了,就不聽;牙掉了,就整吞;走不動了,就癱著。這有什麼辦法,誰老誰活該。
病,人吃五穀雜糧,誰不生病呢?
死,這回可是悲哀的事情了,父親死了兒子哭。兒子死了母親哭,哥哥死了一家全哭,嫂子死了,她的娘家人來哭。
哭了一朝或是三日,就總得到城外去,挖一個坑把這人埋起來。
埋了之後,那活著的仍舊回家照舊的過日子。該吃飯,吃飯;該睡覺,睡覺。外人絕對看不出來是他家已經沒有了父親或是失掉了哥哥,就連他們自己也不是關起門來,每天哭上一場。他們心中的悲哀,也不過是隨著當地的風俗的大流,逢年過節的到墳上去觀望一回。
■這地方的晚霞是很好看的,有一個土名,叫火燒雲。
■..就連房根底下的牽牛花,也一朵沒有開的,含苞的含苞,捲縮的捲縮。含苞的準備著歡迎那早晨又要來的太陽,那捲縮的,因為它已經在昨天歡迎過了,它要落去了。
■求雨的人不准穿鞋,龍王爺可憐他們在太陽下邊把腳燙得很痛,就因此下了雨了。
■所以一到了唱戲的時候,可並不是簡單的看戲,而是接姑娘喚女婿,熱鬧得很。
■拉大鋸,扯大鋸,老爺門口唱大戲,接姑娘,喚女婿,小外孫也要去…..
■這榆樹在園子的西北角上,來了風,這榆樹先嘯,來了雨,大榆樹先就冒煙了。太陽一出來,大榆樹的葉子就發光了,它們閃爍得和沙灘上的蚌殼一樣了。
■他們不知道光明在哪裡,可是他們實實在在的感得到寒涼在他們的身上,他們想擊退了寒涼,因此而來了悲哀。逆來的,順受了。順來的事情,卻一輩子也沒有。
■…蘑菇煮粉。沒湯得叫做「炒」,有湯的叫做「煮」,湯少一點的叫做「燉」。
■正月十五正月正,家家戶戶掛紅燈。人家的丈夫團圓聚,孟姜女的丈夫修長城。
■所以呼蘭河城裡凡是一有投河的,或是上吊的,那看熱鬧的人就特別多,我不知道中國別的地方是否這樣,但在我的家鄉卻是這樣的。
內容介紹:(博客來)
蕭紅,民國元年(一九一一)年出生於黑龍江呼蘭縣,一九三二年開始寫作生涯,一九四二年因肺結核,逝世於香港,一生坎坷著有《生死場》、《商市街》、《馬伯樂》、《呼蘭河傳》等小說。蕭紅文字恣肆放逸,承襲中國傳統白話小說的鬆散,獨樹一格,《呼蘭河傳》是一篇敘事詩,一幅多彩多姿的風土畫,一串淒婉的歌謠有諷刺,也有幽默全書共分七章,蕭紅很技巧地將每章情節調配得抑揚頓挫、高低有序;也藉這故事,表明了她伸張女權的態度。文學批評家夏志清教授坦承,他未在《中國現代小說史》中評論此書,是「最不可寬恕的疏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