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紗窗下

間瓦解在一片字裡邊,也變得容易吞噬了。

本書作者王安憶。
《茜紗窗下》共四輯,書名取自其中一輯名,第1輯〈茜紗窗下〉、第二輯〈我是匠人〉、第三輯〈旅行的印象〉、第四輯〈窗外與窗裡〉,每輯裡有七至九篇,各輯名取至其中一篇名,輯與輯間、篇與篇間各關連不大或沒關連,所以本書可說是短篇文選集。

這和我之前閱讀其作品稍有差別。
讀完本書這不同處就讓它一一現蹤了:
1.本書屬於類自傳形式,是記述式,是作者的經歷。
2.是日記的匯集。
3.對人事物的念與戀。
4.是創作的習作。
5.是作者觀看的視角。
6.是作者的所思所想。
在本書你也可以看到一些熟悉的人物的掠影與駐足,有賈平凹、莫言、陳映真、朱天心、龍應台、水上勉...。是應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前陣子在閱讀王德威主編的《哈佛新編中國現代文學史》中有一篇文與本書作者王安憶相關(她的父親是劇作家,母親是作家,祖籍福建同安,生於南京,長於上海...),她當然是中國現代文學史中重要的女性作家之一,她亦是我關注的作家之一,所以在閱讀本書除了看到上述的「現蹤」,也一一與她的一些作品有了社會內容的連結,這個連結應是她的「創作思維」。如果辦一場王安憶的文學展,本書可將之編年列入故事牆內容。

閱讀《茜紗窗下》就由它引領去領受作者的關注、觀點,作者的視角、觸角,作者的以上海的故事去放眼看世界,並在茜紗窗下放個實弄個虛,為的是讓讀者以文學之旅享受時間!

■聽人介紹,木匠是不予人做床的,做床折壽,做棺材則添壽。所以,但凡做床,都是以餽贈的名義。做好之後,在刻一張名牌掛在床上,上有工匠的名姓籍貫。然後,受贈者再回送一個大紅包。
■到了農曆年,又過了農曆年,序曲徒地煞尾,春天赫然登場。
■在這個城市哩,有一句里巷俗語,用來解釋嘲諷人的瘋勁,說可不是嗎?
■進化還是依著它的步子在走,完成著生存的適應轉變。
■真是焦慮啊!那樣稠厚,薑黃,看起來無比豐饒的光線,從面前的牆上,過去,過去,你來不及想要去做什麼,才可不辜負它,它已經過去了。
■文化市場為追求最大效益,不惜迎合庸俗的趣味,創造者迎合市場,寫下規避現實的粉飾文字,「瀟灑、飄逸、伶俐、玲瓏的」寫作者迅速產生,壅塞了這個城市,為這個城市披上一件輕薄亮麗的外衣。
■一九八○年的北京,吃,還是一個問題。飯票是分作麵票和米票的,..
■閱讀和學習的活躍,從內心體現到外部,極有感染力。
■寫作,就是在挖掘文字的能源,點點滴滴,角角落落。
■文字實在是太抽象的物質,而且粗疏得很,許多細微的東西都從它的網眼中遺漏下去。
■中國人的表情區域則是在鼻翼處到顴骨之間的平面,可以說,絕大部分的微妙的差異受來自這裡的。
■中國人的臉大體分為南北兩種,北方,通常是那類蒙古種的臉型。南方,則是越人的型。
■..... 所以,描寫城市生活的小說不得不充滿言論和解析,因為缺乏形式,於是難以組織好的故事。現代小說故事的變形、誇張、顛倒,都是為了解決形式的匱乏,但也無濟於事。
■小說這東西,難就難在它是現實生活的藝術,所以必須在現實中找尋它的審美性質,也就是尋找生活的形式。
■這是一種自給自足的生活,精神與物質合為一體,還未被社會分工割裂。這裡的人性都很耿,其中有一種人,因不合群,思想怪癖,獨立獨行,被形容為「獨」,叫「獨頭」。這個罵名,我覺得有一股精神,與此地的風土很切合。
■紹興的軒亭口....秋瑾在這裡斬首。
■...去哪兒呀?他回答說:做嬉客!「嬉客」是紹興話裡玩耍的意思。
■歷史在某方面,改造了人,聲音和物體的型態,這是一種無意識的集體記憶。
■它就好像是有意地對我這一個外國人不信任地緘默著,做著呆板的面目,隱起了真情。
■五月五日,是日本男孩的節日。凡有男孩的人家,就要在屋頂、窗前,升起一杆鯉魚旗,一個男孩一杆旗,從出生的那一年的五月第一次升起,一直到他長成少年。
女孩子的節日是在七月七,也叫「乞巧節」,這大約是來源於中國了,並且至今沒有改變初衷。到了這一日,女孩子們將自己製作的美麗的偶人擺設於庭前請大家欣賞。
■創作的過程是最寶貴的東西,是真正屬於作家個人所有的唯一的東西。一旦作品完成公布於世,便會附於許多別人的思想,成為社會的存在,唯獨是這創作的過程可成為作家真正的私有物。
■小說是一個虛無的存在,但它利用的是對這世界的相似性,這是通向人們的理解與同情的橋樑,所以,對這個世界認識的真實性就是我們創造的基礎,而認識世界的主體——我,首先必須真實。

內容簡介:(博客來)

《茜紗窗下》是王安憶的散文結集,她的文字與敘事總是讓人讀來饒富韻味。本書主要是書寫有關上海的生活、讀書、旅行札記,不論是寫景、狀物、敘事,別緻細膩,節奏舒緩,張馳有致,呈顯出一種內斂、從容的風格;即使是日常小品,王安憶也能讓讀者在閱讀中,輕易進入她無人能及的優美世界。

王安憶曾於訪談中提到:
這個時代是一個我不太喜歡的時代。它的特徵是外部的東西太多了。物質東西太多,人都缺乏內心生活。我甚至很懷念文化大革命我們青春的時代。那時物質真是非常匱乏,什麼都沒有。但那個時候我們的內心都非常豐富。我想我們都是在那種內心要求裡開始學習文學。在今天的社會裡,我覺得年輕人都非常性急,性急地想從閱讀裡得到快感、性急得沒有一點耐性說我靜下來好好地去想一想、慢慢讀、慢慢地去得到這種樂趣。他們要快速地得到樂趣。

這段話道盡了王安憶對美好文學的細品追求,也是《茜紗窗下》一書值得讀者細細品讀、悠緩體會的獨特況味。

 從二十世紀過渡到二十一世紀的寫作生活,王安憶用深刻雋永的口吻與雲淡風輕的心境,說自己生命的路程回望。如涓涓河水般的文字,慢流過我們的心眼間,如此輕暢而遠流。《茜紗窗下》是對生命的透徹體悟,也是對生活的反芻觀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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