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雅秘境
別退卻,別解釋,把事做成,笑吠由他。
打開膠封的本書,出現一張插頁,注定我必須循著它的標記一路尋找、一路對照...
本書是作者約翰‧史帝芬斯另一本創作《中美洲、加帕斯和猶加坦發現之旅》的延伸與延續。
一八四一年十月,史蒂芬斯與畫家卡塞伍德、醫生卡伯特等人搭乘「田納西」號,在相隔一年後再度重返中美洲猶加坦半島。歷時八個月, 深入探訪烏克斯瑪爾等44座馬雅城市遺址,手繪127張珍貴版畫。.....成就本書。過了一百七十餘年再度呈現給自稱人類有史以來最文明的你我!
讓我先借一下卡塞伍德先生的幾幅畫,開啟猶加坦之旅:
就如作者書中所說這是一趟廢墟之旅,書中文字裡有著無數的帶刺的龍舌蘭、藤蔓、荊棘、跳蚤、蚊子、小蟲...。這趟廢墟之旅是帶領著一百七十年後的你我回到一百七十年前的猶加坦半島。
我曾閱讀過相關旅行文學、探險紀實以及征服(降服)時代的紀事,包含:《老巴塔哥尼亞快車》、《雪豹The Snow Leopard:一個自然學家的性靈探索之路》、《失落之城Z:亞馬遜的世紀探險之謎》《葉門:字典國度奇幻之旅》《哥倫布行動》《花蓮港口遺址考古試掘暨口述歷史調查研究》....等。所以看本書期待的新奇與揭密心情較淡薄,自己看本書是以一個在異文化、異環境,是以一個已過去年代、已更迭地域下去逐一檢視、比照所處現今的你我,去認識自己,透視人類文明的意義,是一種在野蠻中的文明世界,是一個體認在文明中潛藏野蠻的心境,所以也節錄書中的一些實情、實景,便於自省:
◎所有建築的地基、台階和頂端都被植物淹沒,雜草與藤蔓在建築正立面向四面八方攀爬,石丘、階丘平台和廢墟,全部陷入具毀滅性的草木欣欣向榮之中。強而有力的大自然正與人為的藝術搏鬥,奪取控制權:它以窒息的擁抱將整個古城團團包圍、淹沒,最後終將讓古城消失不見。
◎節慶結束後,人群開始移動,準備回家。三點時,每條街上都是人,有些帶著比來時更多的東西,有些相反,有些則必須把喝得爛醉的一家之長帶回去。我想特別指出一種以前就經常觀察到的現象:爛醉的印地安人全是男人。看著可憐的印地安女子身旁帶著孩子,攙扶著酒醉的丈夫回家,總是讓令我感覺饒富興味。
◎此地人們看待死亡只不過是人生的意外之一。「我要休息了」、「我的勞苦終於停止了」,這是印地安人垂死之際所說的話,然而對在這個陌生國度作客的人來說,死亡卻是恐怖之王。
◎猶加坦全境的醫藥狀況可說悲慘極了,除了坎佩切和梅里達外,沒有一個地方有固定的醫生,甚至沒有任何的藥局。在有神父的村莊裡,探病、救護的工作全落在他們的頭上。他們當然沒有受過合格的醫學教育,不過是根據一些古老的文章或手稿所載的秘方進行治療,即使如此,醫藥依舊匱乏,至於在沒有神父的村落裡,根本沒有人為病人開藥方。有錢人到坎佩切或梅里達去看醫師,沒錢的人只好聽天由命,成為無知和經驗主義下的犧牲品。
◎...城外更是綿延無盡的森林。曾經,攜帶弓箭、頭插羽毛、驕傲地跨著大步來回巡邏城垛之上的印地安人,如今被大片的荊棘叢和有毒藤蔓所取代。這座城已不再需要守衛;毀滅的宿命已經摧毀它,如今它孤獨的安息了,安息於寂靜與荒蕪之中。
◎建造聖彼得堡卡桑(Cazan)教堂的俄羅斯最偉大建築師也出身下層階級,因受教育而得以有所成就。在我看來,教育也許能重新提高印地安人的地位。使他們重新擁有雕刻木石的技巧;如果讓他們恢復自由,讓他們得以盡情發揮新智的力量,也許可能再度出現一種創新與建造的能力,不亞於其先祖在已荒廢的壯麗建築中所展現的。
後記:
即將閱讀完本書時,經好友告知去了一趟〈2017台北國際書展〉,一去之下,好似那「遺忘者之墓」重現,一堆已逝的書靈成列,等待關照....,無新枝新葉,只有萬般凋零,....何其與本書同義,......哀!一趟廢墟之旅。
■...中國歷史上的探險旅行,多半是帶回知識與文化,改變了「自己」;但是近代西方探險旅行卻是輸出殖民和帝國,改變了「別人」。..
■西方的旅行文學也不只是穿破、征服這一條路線,另一個在異文化觀照下逐步認識自己的「旅行文學」傳統,也是使我們值得重新認識西方旅行文學的理由。
■旅行家艾瑞克‧紐比(Eric Newby, 1919-)在編《旅行家故事集》(A Book of Traveller‘s Tales, 1985)時,就轉引別人的話說:「別退卻,別解釋,把是做成,笑吠由他。」(Never retteat. Never explain. Get it done and let them howl.)
■....我們必須擁有在大海上漂流的決心,堅信和堅忍,才能有一天重見陸地。讓我們每天都持續工作,一如哥倫布的航海日記所記:「今天我們繼續航行,方向西南西。」
■在美國,「吉姆‧克羅」(Jim Crow)一詞通常用來描述種族隔離政策、法律,或是南北戰爭後,南方各州重組並與聯邦政府重建關係過程中建立的種種慣例。關於「吉姆‧克羅」一曲的來源說法不一,正式公開演唱者是美國喜劇演員湯瑪斯‧賴斯(Thomas D.Rice),一八三五年,他把臉塗黑,以誇張的方式呈現對黑人的刻板印象,一面唱歌一面跳舞,此曲因而廣為流傳。一八三八年前,「吉姆‧克羅」一詞仍微帶歧視之意,到了十九世紀末才逐漸用來形容關於種族歧視的法律與習俗。
延伸:http://black-face.com/jim-crow.htm
■約翰‧史帝芬斯:「...無論猶加坦未來命運如何,我們很幸運在當時抵達,因而不必受墨西哥的干預,完全毋須理會那些充滿嫉妒的政策—— 墨西哥政府重重設限,阻礙外地人進入境內探索古代文明。」
■銀版照相設備,由法國人路易‧蓋達爾發明,因而又稱蓋達爾是照相法。在此之前,法國人尼瑟佛‧尼埃普斯以氯化銀感光紙存影,再在塗瀝青的鉛錫合金板上曝光顯影,製造出世界第一張攝影成像的圖片。達蓋爾發明的銀版攝影技術,則以碘化銀薄膜感光,曝光後以水銀蒸氣顯像,並在食鹽水(後改用大蘇打)中定影。尼埃普斯的方式需曝光八小時,蓋達爾的方法只需要半小時左右,且照片影像清晰,後來他又發明氯氣銀版顯像法,曝光時間只需數分鐘,且用硫代硫酸鈉定影,影像可更持久。
■根據可靠的記載,在西班牙人入侵時,現今稱為猶加坦的地方,當地人稱之為馬雅,之前也沒有其他稱呼。猶加坦(Yucatan)是西班牙人隨意且偶然的命名,來源無法查證。有些人認為,這個地名來自島上一種名為「猶加」(Yuca)的植物。
■印地安鼓由一個長約三英尺的中空木頭製成,一端繃上羊皮紙,印地安人將它挾在左臂下,用右手在羊皮紙上拍打。那也是西班牙人征服時代此地居民的樂器,名叫「屯鼓」(tunk‘ul),至今仍深受大眾喜愛。
■事實上,這個一度凶猛的民族如今相當謙和,就像他們的諺語所說的:「除非打在印地安人的背上,否則你聽不到他們的聲音。」
■掩飾也好,表達也好,無論是以哪一種方式面對不幸,自然的感情總還是會深駐在每個人心中。
■印地安人這種吃苦耐勞的民族性,很可能就是猶加坦境內各地得以造出巨大無比的石丘及壯觀石砌建築的動力。
■...是因為這些廢墟遭受殘酷的時間考驗,邁向不可挽回的毀滅命運,卻無人發現;我們同時也深感慶幸,來得及看見這些儘管邁向衰亡,卻仍展現某支神秘民族之驕傲的紀念建築。再過幾年,這一切甚或都將消失;一旦它們消失,想必有人會因而懷疑這些建築是否確實存在過。
■蘇合香取自蘇合香樹的樹脂,用來當作香料,在中藥也常與麝香、安息香、檀香等一同入藥。
■從這些往昔強盛文明的紀念建築物轉向如今在四周遊蕩的墮落民族,陌生訪客一定無法置信且會充滿疑問....
■...這些成就的主人,並不是已不存在且其歷史也隨之消失的民族,而是在西班牙征服時期,仍繼續居住在於此的同一支民族或血源相近的民族。
■內容簡介:(博客來)
在史蒂芬斯之前,馬雅沒沒無聞
《馬雅祕境》問世後,西方人卻對馬雅瘋狂的著迷
美國外交官兼探險家史蒂芬斯歷時八個月
深入探訪烏克斯瑪爾等44座馬雅城市遺址
優美的敘事輔以畫家手繪127張珍貴版畫
述說馬雅文明往日的榮光與今日的寂寥
一八四一年十月,史蒂芬斯與畫家卡塞伍德、醫生卡伯特等人搭乘「田納西」號,在相隔一年後再度重返中美洲猶加坦半島。在史蒂芬斯等人重返猶加坦半島之前,此處的城市遺址大部分仍不為外人所知,就算是當地的印第安人也對這些建築是何人建造、何時建造不甚了了,只能任由遺址日漸傾頹。在接下來的一年之中,史蒂芬斯等人一共探訪了四十四座馬雅城市遺址,留下多達四十萬字的文字紀錄,以及上百張珍貴精美的手繪版畫,鉅細靡遺地記述這段探險旅程。
《馬雅祕境》首次出版於一八四三年,在當時的歐美曾掀起一股馬雅熱潮,知名作家愛倫坡更曾評論道:「這是我所看過最有意思的旅行紀實。」對讀者而言,史蒂芬斯的文字與卡塞伍德的版畫,將帶領我們走進無數個已然被世界遺忘的廢墟,在廢墟一片孤獨與寂寥中,滿足我們對未知的好奇,對知識的渴求。
在學術價值上,本書詳盡描述馬雅人具象的建築、雕刻、繪畫、服飾,以及抽象的習俗、禮儀與娛樂活動,雖出版至今已超過一百七十年,但仍為研究馬雅文明的考古學家、人類學家、民俗學家、歷史學家所必備的經典之作。此外,史蒂芬斯字裡行間所傳達出人道關懷,在當代「白人至上」的氛圍下更顯特出且難能可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