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富足
真正的快樂是享受當下，無須焦慮等待未來，不以希望或恐懼自擾，而是滿足於手中所有，如此便已足矣，因為深諳此道者無欲無求。
——古羅馬哲學家 塞內卡
2018年末，閱讀了哈拉瑞的「人類三部曲」:人類大歷史、人類大命運、21世紀的21堂課。餘音仍不絕於耳，藉著還留戒勉的風，隨之由大西洋進入非洲南部的十字岬、好望角...，少不了帶著「現代富足」滿滿的欲，去理解何謂「原始富足」是少欲否(這老生常談的告誡)?當進入非洲南部就不得不看當時歐洲各國的侵門踏戶、殖民屠殺，以及改變當地人文風貌...這個改變連動物植物都不放過，人們或許富足了，精神卻貧乏了，動物不像動物了，分享不見了，貪婪出現了...，雖說「現代富足」影響了非洲的南部地區，相對的「原始生活方式」也刺激、警醒了「現代生活方式」的我們。
那「原始富足」的鏡照，反射出現今我們對時間、健康、環境..的認知、了解與掌握的貧乏。生存、生活在高度物質文明的人類，或許不讓自己成為無法企及的渴望的俘虜，才是擁有「富足」的人。
我亦先採集「推薦序」進入原始:
《原始富足》是人類學家詹姆斯‧舒茲曼以自身在布希曼人的社會中生活二十餘年寫下的深刻反思。
作者以洗鍊的文字帶領我們從前殖民時期、殖民時期、二戰之後穿越至今，看到南非納米比亞草原上的布希曼人以及芎瓦西族群的生活方式經歷過什麼改變，又如何延續其文化。
提起非洲布希曼人，可能很多台灣年輕讀者會覺得很陌生，但對於六七年級生，若提到電影《上帝也瘋狂》，相信不少人會想起「歷蘇」這個角色。在這部電影之中，飛機上的可口可樂玻璃瓶被人在無意間丟棄而落入歷蘇所屬的部落；.....
作者用紮實的田野細節一一舉例，例如一九四○年代農業引進之後，改變且強化部落中父權的力量。而到了一九九○年代生活與飲食型態改變，反而造成了第二型糖尿病在部族間的流行。
從書名《原始富足》相信多數讀者已在心中有一番自問，在推薦序裡也為讀者勾勒一些:
今日許多事物中有什麼才是該留下的，什麼又是可以與時俱進而發展的。
二○二○年新冠肺炎(COVID-19)更讓我們重新思考了人類生存方式。當這一年的全球碳排放量與油價成為過去的新低，而我們都因為疫情重新思考整體人類生存的方式與可能，....
回顧人類的歷史最可持續發展的文化如何組織自身，或許能讓我們對在未來如何組織自己有所把握。
不論是原始或現代、富足或貧乏、狩獵或採集，只要是文字終不能放過。
■一九六○至八○年代的人類學界泛起了對非洲打獵採集生活型態的新理解，並以此對比西方世界經濟形式與物質生活，刻畫出一幅原始但富足的樣貌。
■地景(landscape)指的是地表上可見的一切景物，其中又可在分為經自然作用所產生的「自然地景」，以及人類社會對環境資源的干預與使用所產生的「文化地景」。
■德國動物學家、語言學家、解剖學家兼哲學家的里奧納德‧索意茲在非洲南部注意到兩支截然不同的「人種」。他根據差異區分兩者，一是身材較矮小、膚色較淺、語言中有搭嘴音的民族，如納瑪人和布希曼人，二是較高挑、膚色較深、說中非語言的民族，如赫雷羅人，索意茲為前者創造了新的名稱「科伊桑人」，現在被廣泛用來指稱在白人殖民者和其他非洲農耕民族抵達非洲南部前，久居當地的原住民族。
在語言學家稱「科伊」且是現代最大的科伊桑語系中，「科伊桑」這個名稱是「科伊」(意指人)和「桑」(意指狩獵採集者或流浪者)兩個字的組合。「科伊」(有時也併作「Khoe」)指的是科伊桑人中的一個小族群，主要群居在今日南非的北開普敦省，到了歐洲殖民時期，這個族群已經過著放牧的生活。「桑」則是指布希曼族——當時仍以打獵和採集維生的民族。
■....一種能夠為今天我們面臨的一個更加急迫且複雜的問題帶來全新啟發的生活方式——經濟學家約翰‧梅德納‧凱因斯在經濟大蕭條的高峰首次提出這個問題，....
■冰淇淋是二戰時期美國軍隊的獎勵品，用來提高士兵的士氣，美軍甚至是當時美國最大的冰淇淋製造商，也因此具有象徵性。
■芎瓦西族每週只用了十五個小時，就能確保攝取到必要的營養，此外每週也只需要花上十五至二十個小時，來處理勉強稱得上「工作」的家務活動。相較之下，一九六六年的美國聯邦政府勞工才剛適用單週工時四十小時的新制，一般成年人的工作時數約每週三十六小時，............芎瓦西族的工時數據顯得少得不可思議。
■馬歇爾‧薩林斯(密西根大學助理教授):如果狩獵採集者以他們自身的標準來看十分富足，那為什麼會有人相信富足只能透過工業、努力工作和創新才能達成?.....
......他進一步推論，狩獵採集者是透過不欲求多過自己已經擁有的東西這個簡單的辦法來感到滿足。換句話說，薩林斯認為，狩獵採集者之所以能感到滿足，是因為他們不讓自己成為無法企及的渴望的俘虜。
■...樂於在胡士托風氣下，不甩現代文明，自得其樂——原文為「dropping out and tuning in」引自美國心理學家蒂莫西‧利里關於迷幻藥效果的口號「Turn on, tune in, drop out」，主張透過藥物能夠提升對自我意識的敏感度、與周遭世界和諧共處、脫離制約而獨立。
■「愛之夏」——一九六七年夏天在舊金山展開的社會運動，為嬉皮反文化運動的重要事件。
■喀拉哈里北部的湖泊乾枯後不久，黎凡特等地的人們發明了農耕生產，並開始馴養動物。這項變革被稱為新石器革命，改變了人與環境的關係及合作方式，導致人類發展出對於他們在世界上的位置截然不同的理解。成為農夫後，我們的祖先從搜食者變成生產者，從獵人變成製造者，這個過程最終讓我們從最聰明的哺乳動物，轉變成在整個地球歷史的所有時期、所有物種之中最具支配性的優勢物種。農耕比狩獵採集更具生產力，讓人口得以快速成長。農耕偶爾也會出現生產過剩的情形，而過剩便會帶來階級制度和納貢體制。接著，階層和納貢有反過來助長搜羅更多資訊的強烈慾望，以便擴張和征服。
■黎凡特指的是美索布達米亞地區以西，阿拉伯沙漠以北，托魯斯山脈以南的東地中海地區，大致上包括今日的敘利亞、以色列、巴勒斯坦、約旦、黎巴嫩、伊拉克、賽普勒斯及土耳其南部地區。
■奧馬海凱的芎瓦西族是以大家庭群體為單位生活。每個群體都擁有並占用範圍粗略劃分過的領地，他們稱之為「諾耳」。這些領域的面積大致等同於殖民者的農場，這些農場的邊界儘管遠遠更不固定，但日後將在本地隨處可見。這些大家庭群體是靈活可變的，人類學家稱之為「游群」(bands)。
■在搜食的芎瓦西族群體中，族人只會獵殺在肉品腐敗前可以合理使用的分量，如果獵捕更多的動物，就代表冒著失去社群和信仰認可的危險。
■現在在全球各地，處理肥胖相關的健康問題所付出的代價，已經超過飲酒和吸菸問題。
在公認導致肥胖流行病的許多因素中，最受注目的可能是現代人久坐不動的生活方式。
....按研究主筆人赫曼‧龐澤爾所述，肥胖之所以越來越盛行，並非起因於人們消耗的熱量過少，而是「因為人們吃得太多」。
■在這座沙漠中，哺乳類和爬蟲類生物只要扭動、轉身，任何一舉一動都會在沙地上留下痕跡，而一頭外表合乎標準的公象是否會被子彈射穿腦袋，最終也是由牠的足印來決定。
■對多數的獵人而言，打獵只能以實際經驗來體會。唯有透過興奮的感官、緊張的情緒、飆升的腎上腺素、打獵的疲憊和最後與死亡緊鄰的內心感受，才得以表述狩獵。
■當烏希大聲說出這頭劍羚是神的禮物，我問她心中想的是哪一位神?是偶爾會說服肉用動物誤闖飢餓獵人路徑的芎瓦西族妖精神祉葛亞娃嗎?還是儘管全能，卻似乎連明明吝嗇於給予時，都過分要求人們感激祂的基督教上帝?
■過去十萬年來，在非洲南部漫步的大型草食動物大多成天憂心附近是否有想要吃掉自己的生物，只有成年的大象和犀牛能夠自由地將牠們的精力耗費在思索其他事情上。
■原始人飲食法主張效仿石器時代的人類祖先飲食，食用新鮮魚肉、蔬果、蛋、油脂等，不吃穀類、豆類、奶製品等精製加工食品。
■在所有人類學家和考古學家關於狩獵、吃肉和人類演化間的關係的學術討論中，有項所有人類共享的特點多半遭到忽略:我們同理他者的能力，無論對方是人或動物皆然——我們將自己投射到他們的世界裡，從他們的觀點出發來體會他們的感受。
■如果辱罵能避免獵人變得自以為是，那也就能創造一種讓分享成為第二天性的氛圍。
採集得來的食物不受嚴格的分享習俗規範，被認為是採集者的所有物，.....
肉則正好相反，必須謹慎分配，嚴防激起妒忌和憤怒。
■社會原子化指的是人際疏離、人各自孤立生活的治狀態。
■從狩獵採集轉變為農耕是在幾個不同地點獨立發生的。底格里斯河與幼發拉底河氾濫平原上的族群是最早由狩獵採集改為以農業為生的族群。一萬年前左右，他們開始種植穀類和豆類植物，馴養綿羊、山羊和豬隻。接著，大約在八千或九千年前，東亞長江與黃河流域的搜食者開始耕種稻米和小米，並養殖豬和家蠶。而接下來的五千年內，新幾內亞的高地居民與美洲的原住民接棒，前者馴化了香蕉和甘蔗，後者則開始栽種玉米、豆子和樹薯。最後，約莫在四千年前，住在非洲中部與西部的人們也開始種植高粱、薯芋和棕櫚樹。
■澳大拉西亞指的是包括澳洲、紐西蘭和周邊島嶼的地區。
■生產力日增也代表著更大、更稠密的社群的形成。而更大、更稠密的社群會衍生出更複雜且經常是階層分明的社會制度，以便規範行為、分配資源和掌控風險。女人因為受制於她們的家庭責任，參與越發重要的公共領域的機會往往更少。
■擁抱我們已經創造的豐足，認可勞動以外的事物的價值。大幅減少工作時間或許是個好的開始。而第一世界的年輕人只經歷過富足生活，似乎愈來愈傾向尋找她們喜愛的工作，而非說服自己愛上找到的工作......
內容簡介:(博客來)
★ 《人類大歷史》作者哈拉瑞盛讚：「深具啟發、精彩好看！」
★ 2017年《華盛頓郵報》最佳非虛構類寫作圖書
★ 2017年美國國家公共廣播平台（NPR）年度好書
人類的祖先，過得比你我想像的更美好！
在非洲南部喀拉哈里沙漠上，居住著現存人類最古老的布希曼族。
然而，當今天台灣人每週得拚命工作40小時，
四萬年來，布希曼人只靠採集狩獵15小時，就能過著富足、永續的生活。
他們是怎麼做到的？又如何逐漸在現代化衝擊下喪失了「原始富足」？
與布希曼族相知相惜25年的人類學家，
重新思考當代世界對於財富、工作、社會與生命的意義。
依靠打獵、採果子過活就一定落後又貧困，農業就一定代表富裕與進步嗎？過去我們都相信如此。但人類學家的研究發現，南部非洲的布希曼族在過去長達四萬年的歷史中，透過獵捕跳兔和劍羚，採集馬拉瑪豆和曼傑提果，每週只需勞動15個小時就能攝取到足夠的營養。在全世界最乾燥、最貧瘠、最不宜人居的沙漠中，布希曼人透過獨特的生活模式與思維，藉由滿足極少的物質需求，過上優渥的生活。
《原始富足》作者詹姆斯‧舒茲曼在1991年首次與喀拉哈里沙漠上的布希曼人接觸，此後在納米比亞、波札那兩國與他們一起生活長達25年，培養出深厚的友誼。藉由本書他提醒我們，農業革命以來的歷史雖然只占全人類歷史的一小段，不但徹底地改變了人類生活，更驅使已經擁有豐富資源與便利生活的現代人不斷疲於奔命，無止境地追求更多的財富。然而，舒茲曼強調，「原始富足」並非只是節儉或隨遇而安，而是一種誕生於狩獵採集者與環境的特殊關係、對獵物的同理、關注當下、「不」未雨綢繆、絕對平等的社會組織與心態的生存方式。為了維持這樣的生活，他們發展出獨特的習俗，包含羞辱獵人、禮物交換等等。
■布希曼的孩子讚嘆白人農夫的財富，但很納悶為什麼他們儘管有吃不完的食物，卻經常鬱鬱寡歡。在布希曼人的世界裡……
►分享，在布希曼人社會中至關重要，一個不分享的人並不能被稱之為人。
►姓名，而非血緣，決定一個人的親屬身分。跟你名字一樣的人就是你的爺爺或孫子。
►時間，就像日出日落，是不斷循環的。因此過去與未來沒有差別。
►領土，只要遵守正確的禮節，不同地區的布希曼人可以共享土地上的資源。
►恩奧，人與動物身上都有恩奧，在生命開始與結束之時，都會導致天氣突變。
►獵人，可以與環境對話，甚至和獵物合為一體，從獵物的視角和周遭世界互動。
►肉類，是最「強」的食物，需要受到嚴格的習俗規範來分配，才能防止他人的嫉妒。
►動物，和人類分屬不同的民族，每個動物都有獨一無二的風俗與生活方式，但在遠古時代，人與動物是可以通婚的。
近代，在歐洲勢力進入非洲之後，布希曼人傳統的生活方式受到嚴重的衝擊，狩獵的式微不僅改變了他們的食物來源，也扭曲了他們的人際關係。金錢破壞了傳統的禮物的概念。獵殺大象淪為滿足遊客獵奇的觀光活動。當廉價的糖與碳水化合物成為主食，大量布希曼人染上了糖尿病。然而，儘管生活貧困，他們有些人仍留在家鄉、持續採集，或許代表原始富足並未消亡。現在的他們，一腳踩在沙漠，一腳踩在現代社會。
《原始富足》不僅是生動細膩的民族誌，更是發人省思的民族史詩。舒茲曼透過豐富的田野資料，呈現布希曼族理解生命、時間、土地、食物與社會關係的獨特思維，並詳述布希曼人與西方殖民勢力、其他少數民族、金錢經濟及現代國家體制的衝突，更進一步反思人類文明的起源、歷史與演化的關係、狩獵採集與農耕民族的差異與衝突，以及西方世界對於環境汙染、私人財產和不平等問題的看法。
當「現代富足」並未帶來解放，休閒變成一種需要奮力爭取的權利時，《原始富足》是一部重新審視人類生存的著作。這本書告訴我們，文明得以永續發展的條件，或許就藏在布希曼人的社會之中，因此了解人類狩獵採集的文化，對於回應我們當前的種種挑戰至關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