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意、精神分析與羅夏克墨漬測驗:紐倫堡審判以來犯罪心理研究的演變
猶太人屠殺會演變成如此毀滅性的原因
這幾年來看了不少戰爭、傷痕文學及紀事,看過相關一、二次大戰及納粹惡行相關的書籍包括:《極端年代》、《斷裂年代》、《焚書之書》、《浮士德博士》、《愛與黑暗的故事》、《時間裁縫師》、《我還是想你,媽媽》..等等,但總是感覺到好似缺了什麼,如人類為何發啟戰端?為何自相殘殺?為何傷及無辜的平民百姓無辜的幼童?人性真是如此邪惡?真的無同理心?.....很感謝好友推薦本書《恨意、精神分析與羅夏克墨漬測驗:紐倫堡審判以來犯罪心理研究的演變》,讓我能有了猶太人大屠殺這塊——既殘忍的真相又是在人類史上不可或缺的教訓——的重要拼圖!
曾經在網路上搜尋過人類史上大屠殺:
https://zh.wikipedia.org/wiki/%E5%A4%A7%E5%B1%A0%E6%9D%80%E5%88%97%E8%A1%A8
從資料看到人類至十三世紀以前到二十一世紀大屠殺的事件不斷,真想問人類怎麼了?難道這個世界真是人吃人的世界?在生態學中的食物鏈人上面是人、人下面也是人?到底人性本善?還是本惡?...人類真的無法記取教訓?何時能止!何時方休!
本書重要場景為:紐倫堡審判。
審判的重點不在於「誰犯罪?」,而是「他們為何犯罪?」及「他們如何狠得下心?」
這些納粹戰犯怎麼能犯下如此慘絕人寰的罪行?他們是否有精神的疾病?是否因為失去理智、得了妄想症、患有精神病,或具有虐待傾向才殺人?戰犯除了審訊並施以羅夏克墨漬測驗(Rorschach)(一種評量人格結構和診斷心理病理的技術)以輔助審判。
本書敘述兩位學者(道格拉斯‧凱利、古斯塔夫‧吉爾伯特)研究四名戰犯——羅伯特‧萊伊(曾為德國勞工陣線聯盟領袖)、赫爾曼‧戈林(曾擔任德國國會議長、蓋世太保組織創立人、空軍總指揮官與集中營的創建者)、尤利烏斯‧施特萊歇爾(報刊發行人兼「猶太人第一殺手」)和魯道夫‧赫斯(曾擔任德國副元首)——的故事。
為何發生血洗歐洲的種族屠殺。人究竟為何會有如此強烈得恨意?
作者說:想當然,我和多數四○與五○年代的人一樣,都認為主導集中營的納粹份子喪心病狂、十惡不赦。
紐倫堡審判距今已有七十年歷史,其無聲無息地影響我們的社會,也留下了一面明鏡,作為後代理解罪恨的借鑑。
之前自己曾想著二次大戰納粹屠殺猶太人六百萬人是真的嗎?怎麼殺的?如此多的人啊?但從書中圖一(p.041)看到「猶太大屠殺並非你我所認知的典型屠殺。納粹在歐洲各地興建集中營,數量不只零星幾個,而是遍布大德意志帝國、數量超過四萬個的奴役營、貧民窟、集中營、戰犯營和安樂中心。」不得不相信這場人類浩劫!...大屠殺!
人類真的無法記取教訓嗎?在高位、有權力者當思既思,以生民為念!以生民為福!
人性的本質是善也好是惡也罷!如環境是善!多數人激起未泯的善!是否能止惡、抑制惡?
我想!當然爾!努力人類!
■猶太人屠殺會演變成如此毀滅性的原因主要有三個:反猶太主義的宗教傳統、社會達爾文主義,以及一次大戰留下的禍根。
■因為這是一個範圍廣泛、極具爭議的學術領域、牽涉了許多嚴謹考究、隱晦暗示和尖刻評論,所以本書希望能引導讀者「適度貼近歷史真相」。
■威廉.福克納(William Faulkner)說:「過去永遠不死,甚至從未結束。」
■美國作家羅伯特.立富頓(Robert Jay Lifon)於其所著的《雖死猶生:廣島的倖存者》(Deah Life Survivors of Hiroshima, 1968)一書中曾發表著名言論。他表示,經歷巨大創傷的倖存者,普遍都會令與其接觸的人心生恐懼,害怕受到其悲傷情緒感染。
■好人袖手旁觀,為邪惡制勝之道。——出自艾德蒙‧柏克(Edmund Burk)
■二次大戰終於結束時,總計有四千萬名的男人、女人和幼童死於歐洲。戰爭畢竟是透過武力達成目的,難免會以傷亡,但這些死者有三分之二都是平民百姓。
■人類總是忽視、否認、遺忘事物,而且無法記取教訓。
■猶太大屠殺並非你我所認知的典型屠殺。納粹在歐洲各地興建集中營,數量不只零星幾個,而是遍布大德意志帝國、數量超過四萬個的奴役營、貧民窟、集中營、戰犯營和安樂中心。
■戰爭結束後,據估納粹屠殺了六百萬名猶太人、數百萬名波蘭、俄羅斯、烏克蘭和白俄羅斯籍的人民、二十萬羅馬人、三千名耶和華見證人、七萬名精神病患、畸形兒,以及一萬名同性戀者。準確的死亡人數難以估計。
■知名評論家喬治‧史坦納(George Steiner)表示:「我懷疑是否真的有人在這些黑暗的地方待那麼久的時間、投入那麼多的心力之後,還能全身而退。」他將這些營區比喻為地獄,進一步指出:「這些集中營體現了歐洲藝術和歷史的地獄形象.......納粹創造了無意義的苦痛、永無止境的獸性和無來由的暴戾。六百年來,他們沉浸於剝削、折磨和嘲弄猶太人,深陷滿是刑具和惡煞、炙熱難耐且臭氣沖天的想像裡。」
■納粹戰犯似乎有說不完的話。他們很容易感到無聊和焦慮,而且不習慣自己已不再是目光焦點。「他們只要幾天沒有接受審問,就會覺得遭到忽略。還認為審問的次數越多,表示自己的地位越重要。」
■我們將懲辦的罪行是如此精心計算、如此惡毒,如此泯滅人性。人類文明不容許漠視這樣的罪行,若其再次發生,文明將不復存在。同盟國凱旋得勝,卻也遍體鱗傷,但他們沒有擅自展開報復,而是自願讓戰俘接受法律裁決。這是人類歷史上,權力向理智致敬的不凡作為。——法官羅伯特‧傑克森,紐倫堡國際軍事法庭開庭致詞,西元一九四五年十一月二十一日
■前美國總統羅斯福於一九四五年四月十二日逝世。隔天傑克森剛好進行一場演講,主題是「各國的法制」。他在其中提到,雖然自己不反對將納粹首領統一處死,但仍擔心若沒有舉行審判就行刑,將會促使他們成為殉難烈士........他以親身觀察為演講做了強而有力的結尾:「如果你不想要看到罪犯因為罪證不足而逍遙法外,就必須先將他交由法院裁決,再進行審判。」
■一九四五年六月七日,他(大法官羅伯特‧傑克森)已極具說服力的言詞公開發表舉行紐倫堡審判的理由:
我們該拿這些納粹份子怎麼辦?當然,我們可以不進行任何審訊就釋放他們,但這樣會使得不計其數的美國人尋求私刑等途徑進行報復。這種方式不但污辱了死者的犧牲,也嘲諷了生者的無能。另一方面,我們也可以不進行任何審訊就處決或懲罰他們,但若在未獲明確罪證之前就進行無差別的處死或懲罰,將會違背美國精神的良知。唯一適當的方式是舉行一場公平的審訊,並依照現實事證來判定他們有罪與否....我們肩負重責大任,必須確保這段過渡期中的所有行為能夠穩固整個社會對於國際法律制裁罪惡的信心,進而嚇阻任何掌權者欲藉戰爭手段已達一己目的之意圖。
■一位參與後續納粹審判的研究分析家烏蘇拉‧雪曼(Ursula Sherman)為此作結: 「審判的所有相關人員最後都有點失去理智。我們在過程中都曾忍不住動怒,畢竟這是一種宣洩情緒的管道。那一年,我感覺恐懼似乎在心中緩緩蔓延,即使審判結果仍是如此。」
■心思較為細膩的觀察員則對審判所揭露的人性面感到不安,紐倫堡律師群成員之一布萊迪‧布萊恩(Brady Bryson)如此評論:「我們生活在一個極其險惡的世界,這場審判絲毫沒有改變人類挑起戰爭的潛在黑暗面......偉哉的人類大腦暗藏致命缺點,因為它集結了浩瀚無垠的智慧與殘暴凶惡的本質。」
■精神分析師與心理治療師的責任是:確保囚犯擁有足夠的心智能力,以面對審判及與律師合作。
■他們大可不必撥放影片、宣讀文件來證明我們是戰爭的罪人。事實就是如此!為什麼?因為我動員全國人民,蓄勢待發,迎接戰爭的到來!唯一可惜的是,我國的武力無法再繼續增強。你們的條款毫無疑問是堆廢紙。沒錯,我們就是想讓德國變得更強!如果可以和平達成,很好;但如果一定要透過暴力的方式才能實現,那也無妨!—— 赫爾曼‧戈林接受古斯塔夫‧吉爾伯特審問,一九四五年十二月十一日
■...儘管如此,戈林的柔情只限於家人和動物。畢竟,是他召開了萬西會議(Wannsee Conference)制定了進行猶太人屠殺的「解決方案」。
■.....我選了古羅馬政治哲學家西賽羅( Cicero)所著的《圖斯庫藍的爭論》(Tusculan Disputations)來看,驚訝地發現他在當中對於人格型態所提出的直接看法。從西元前四十五年的角度出發,西賽羅表示人們受「各種墮落與倔強所苦」:「人的心理障礙比生理障礙多更多,危險性也更高....人的心智一旦失常.....即無法承受任何情緒,而且會持續受欲望所控制。」他還指出,這樣的「道德敗壞」根深蒂固,受社會力量所驅動。「只要有一群人一致斷定哪些事是錯誤的,所有人便會屈服。」
■...如莎翁名言所述:「悲傷不會單槍匹馬降臨,而是成群結隊來襲。」
■是怎麼樣的動物,會策行無謂的殺戮計畫,如此慘無人道地冷血屠殺無數同類.........?—— 古斯塔夫‧吉爾伯特,《一探殺人不眨眼的機器人之心》(The Mentality of SS Murderous Robots),一九六三年
■一九四六年四月,他在紐約發表了納粹羅夏克墨漬測驗初步結果,後來將其寫成論文刊載於《羅夏克墨漬測驗研究期刊》(Rorschach Research Exchange)上,文中凱利的見解大致可見梗概:「納粹基本上神智正常,統治多年殘暴無章的惡行,他們自己心裡也有底....這種人國內也可見,要是非得踐踏全美半數人命才能統治另一半的人,他們很樂意於殺個屍橫遍野以達目的。」
■凱利:「納粹主義乃社會文化之病。我在紐倫堡見識到前所未有、遭納粹病毒感染的文化,有二十二名實驗體供我研究....這些人性格強勢,相當自我中心,性喜操控別人、泯滅良心,但其實這種人並非稀有,全國到處可見,包括位高權重的大人物。」
吉爾伯特:「他們表面上待人和藹可親,私底下卻冷酷無情,攻擊性強,毫不顧及他人感受。」
■與其去看已知的事物,不如去探索眼前所見,請將此原則謹記於心。——亞伯拉罕‧赫舍爾(A.J.Heschel),《先知》(The Prophets),一九六二年
■若我能證明這些犯罪者全是瘋子,你們應該會比較滿意吧?——勞爾‧希爾柏格《大屠殺的意義》(The Significance of the Holocaust),一九八○年
■《聖經》學者亞伯拉罕‧赫舍爾曾警告人們,解讀《聖經》經文時,千萬別被先入之見所蒙蔽。雖說來詭異,解讀紐倫堡羅夏克墨漬測驗面臨重重困難時,同樣可以引以為戒。
■赫曼‧羅夏克辭世十年之後,納粹崛起,吞噬了數百萬人的性命。赫曼‧羅夏克辭世二十年後,他的墨漬測驗被世人用來研究統治納粹德國的領袖。紐倫堡審判落幕後,輾轉七十多年到了今日,我們仍在苦心鑽研這些羅夏克墨字測驗紀錄的意涵。如果你看得懂,或許能察覺潛伏在戰犯回答中的威脅。如果毫無頭緒,那也不過是對墨漬的種種描述罷了。測驗施測七十年後,世人仍存疑:這些羅夏克墨漬測驗究竟能否告訴我們,何謂邪惡的本質?
■大屠殺說到底,就是個英雄少、加害者與受害者卻多不勝數的故事——克里斯多佛‧布朗尼(Christopher Browning)《普通人》(Ordinary Man),一九九八年
■凱利的觀點很明確:納粹領袖並非精神失常之人,只要有「不可一世的野心、低落的道德標準、民族優越感」,即可造就這般怪物。
■無需惡意也可以造成苦難,輕率行事的後果,也可跟惡毒造孽相提並論。
■紐倫堡審判的餘波即鄂蘭對艾希曼大審的這番言論,催生出一系列極具啟發性的社會心理學實驗。
史坦利‧米爾格倫(心理學家)表示:「我們在實驗室裡研究的主題,和納粹時期服從權威所釀成的憾事,不知是否有所關聯.....人認為自己不過奉命替他人代勞,無須對自己的行動負責,其實這才是構成服從的要素。」
約翰‧達利及畢伯‧拉丹內(學者)..... 人會被他人的舉止渲染,認為事不關己。若旁觀者看見其他目擊者置若罔聞,自己也會見死不救,對此達利及拉丹內以「旁觀者的冷漠」一語道破。
史丹佛監獄實驗:菲利浦‧金巴多.......權力使人腐化,因而產生酷吏。......根據納粹殺人犯的說法,反而是殺戮時間越長,下手越容易。
總結:
....米爾格倫發現人們很容易失去是非對錯的判斷,若被權威角色命令對他人施以危及性命的虐待,多數人不加思索便會奉旨行事。拉丹內和達利則觀察到,就算好意助人,在特定社會情境下也會選擇默不作聲,若周遭冷漠的人越多,個人責任感也會隨之四散,令人缺乏伸出援手的勇氣。金多巴探討了何謂行事欠缺思考之惡,讓我們大開眼界。要是賦予人某個角色,那人就會不經思索地根據從文獻電影所見及從小觀察到的行為,扮演起那個角色來,就連殘忍暴行也照做不誤。
■就連赫爾曼‧戈林也對此大哉問無可自拔。一晚,他在瀰漫陰鬱的牢房中向吉爾伯特坦言,人是世上最凶殘的掠食獸,「因為人的腦袋夠聰明,能一手造就大滅絕,其他野獸只為果腹殺戮」。
■彼得告誡世人:「撒旦惡魔如吼獅在四周徘徊,伺機將人一口吞噬。(《聖經》〈彼得前書〉五章八節」保羅也有同感:「與我們為敵的不是血肉之軀,而是公侯、權力、統治者、世界的黑暗面、上位者的扭曲心智。《聖經》〈以弗所書〉六章十二節」歷代教皇也諄諄教誨:「惡魔乃千真萬確」奧古斯丁則稍將摩尼教義擱置一旁,認為邪惡並非另一股力量,而是因為善良不復存在。但如愛因斯坦的世俗思想家也無法不正視邪惡真確存在,而說出像「改變鈽的本質,比改變邪惡的人心還來得容易」這番話。
■一般人在面對壓力源時,交感神經系統會變得活躍,心跳加速、汗流浹背;壓力惹人嫌惡,人也會從經驗中學習到教訓。精神病態則是對壓力「視而不見」、置若罔聞,對其毫無所感,縱使置身充滿壓力的情境也能怡然自得,心跳未加速,也不會大汗淋漓。
■凱利在每個人身上都看到了黑暗,吉爾伯特只有在特定的人身上才見到黑暗。兩者都沒錯。
內容簡介:(博客來)
人性本惡?或環境是讓人犯下惡行的最大原因?
猶太大屠殺的主謀者,生來就是精神病態?
又或者,他們的心理狀態跟你我並無不同?
隨著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同盟國於紐倫堡召開國際軍事法庭,將納粹戰犯的種種罪行公諸於世。審判期間,為了評估戰犯的心理狀態是否適合受審,精神病學家道格拉斯.凱利與心理學家古斯塔夫.吉爾伯特受命探索納粹首領的內心世界,了解他們為何下令殘殺六百萬名無辜的猶太民眾。
除了透過密集的精神評估面談、智力測驗,兩人不約而同應用了當時屬尖端技術、可評估受測者精神狀態的羅夏克墨漬測驗。儘管如此,兩人卻做出了天差地別的結論,甚至在大審結束後,為了搶先出版羅夏克墨漬測驗結果鬧得沸沸揚揚,最後反而使得測驗結果埋沒了數十年。這些結果究竟揭露了哪些訊息?
凱利認為,這些納粹分子不過是純粹有道德瑕疵的平凡人,殘暴的作為只是因應當時局勢而生,任何正常人在相同的情境下,都可能做出同樣的暴行。吉爾伯特卻認為,這些戰犯是非我族類,才會對猶太人懷有異常恨意,簡言之,他們是泯滅人性、天生邪惡的魔鬼,可歸入精神病理中的特殊「類別」。為何兩名專家的意見如此不同?究竟誰對誰錯?
在本書中,擁有數十年精神分析經驗的丁斯戴爾博士,將以當代的角度剖析戰犯心理,檢視「恨意」的各種樣貌,重新解讀佚失七十年的羅夏克墨漬測驗紀錄。他也將透過自紐倫堡審判以來有大幅突破的精神病學(精神病態定義的演變)、社會心理學(如漢娜.鄂蘭的「平凡的邪惡」、米爾格倫的權威服從實驗、達利及拉丹內的「旁觀者的冷漠」、金巴多的史丹佛監獄實驗)和神經學研究(大腦損傷、神經傳導物質缺乏),討論做出惡行之人究竟是「大腦天生異常」,或純粹是「受到環境驅使」。
針對策動屠殺的政府領袖深度研究,這是歷史上的第一次,本書是對犯罪心理學發展與二次世界大戰相關歷史有興趣的讀者,不容錯過的好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