犁過亡者的骨骸
有二則說說本書的作者,應可以要你好看:
1.波蘭作家奧爾嘉‧朵卡萩(本書作者)於二○一八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其授獎辭如此描述奧爾嘉的文學:「(她的)敘事想像力帶著百科全書式的熱情,呈現出由各種邊界交錯而成的一種生命形式。她是位速寫大師,捕捉那些在逃避日常生活的人。」
2.本書另附奧爾嘉‧朵卡萩得獎致詞稿(網路收尋不著),將我看好的、我認為有助於體察奧爾嘉‧朵卡萩的筆墨者敘,試說一二:
■「想念一個人,代表那個人就在那裡。」...這是朵卡萩在孩童時與母親的對話,也影響了她,支持著她。
■某件事發生了,但沒說出來就等於不存在,等於消失。這個道理不只歷史學家熟悉,各種不同嘴臉的政客和暴君更是清楚得很。誰擁有故事又會編故事,誰就掌控了一切。
■文學成為一個經驗得以交換的場域,一個人人都能分享命運,或者展現另一個自我的廣場。此處因而是個民主的空間——任何人都可以發聲,所有人都能創造屬於自己的聲音。
■作家表達出的「自我」多半缺乏普世性。如此看來,我們所欠缺的,似乎是故事中的一種維度,也就是寓言。
■是經驗,而非任一件事,構成了我們生命的血肉。經驗是經過詮釋後置放於記憶中的事實。經驗是我們心智的某種特定基礎,也是意義的深層結構,我們可以用這個結構去展現我們的生命,並且仔細有深入地檢視它。
■亞里斯多德:虛構永遠是某種真實。
■閱讀是一套相當複雜的心理感知過程。簡單來說:先將最難以理解的內容加以概念化及語言化,轉化成符號和象徵,然後再將這一切從語言「解碼」變回經驗。這過程不僅需要一定的智力,更重要的是需要注意力和專注力,而這兩者是如今充滿干擾的世界中越來越罕見的能力。
■唯有文學能讓我們深入他人的生命,理解他們的動機,共享他們的情緒,體驗他們的命運。
■命運雖然總顯得可怕無情,卻也為我們的日常現實帶來秩序和穩定。
■..這正是藝術家的這個角色的本質——去預示某種可能存在的事物,使其能被人們想像。而「被想像」,正是存在的第一階段。
在《犁過亡者的骨骸》裡——
■朵卡萩透過老婦視角,翻轉命名的敘事與傳統,名字不再是重點,「關係」才是必須被呼喊、辨認的對象。
■《怪誕故事集》與《犁過亡者的骨骸》是反映朵卡萩近年來對生態及動物權關懷的作品。
■我關注於是這個故事的一個警醒「我是一副屍體,你們是不太重要的衰老人類。但是這只是開端,一切才正要開始」。
■杜薛伊可‧亞尼娜曾是橋樑工程師,是英文老師也是占星師,她守著那一地、那一方生物生態,就這樣與狩獵者糾葛了、磨擦了、衝突了,死去動物借她的手,她借動物為由,以善摧毀由惡創造的世界,然她就是一老婦...。
■「諸聖節過後便進入冬季。這裡就是如此,秋天會帶走所有工具和玩具,抖落以成無用的樹葉,吹到田埂上,吸去草葉的顏色,直到它們變得灰暗有平庸。接著雪會落在犁過的田野,一切都變成黑白。」——《犁過亡者的骨骸》這一書名初看時的驚悚,然梗裡卻是溫柔的描白——倆倆對視。
本故事裡一啟,便不知為何喚起我的記憶、掀起了我內心基底裡的一些連結,包括年初讀的《自由的技藝》及卡夫卡的《城堡》,閱讀不久便發現這一喚起是本書故事發生的地點斯托沃維山脈(波蘭與捷克的山脈),雖然各敘事情事是不同,地點也有差異,但就是因地景、天候、孤寂、所在的、所處的人,給了我可歸類於一處及激起連結的氛圍,抑或是他們不是波蘭人就是捷克人。這就從我的潛意識、無意識、意識中的閱讀基底裡,任意擷取各碎片,逢機非逢機的配對,經過夢的闕閥產生我的閱讀「夢」,與本書的聯繫,造了一個閱讀的環境、一個共鳴,與以第一人稱演繹,這是何其珍貴之於我,是在悲憫的藝術、苦的藝術與擇選的藝術作下閱讀的妥協。
讓我們繼續看那溫柔的敘事者,如何溫柔一切!
■現在他(大腳已經走了)看起來既平靜又滿足,仿佛靈魂終於從物質中釋放而喜悅,而物質則因終於脫離靈魂而歡欣。
■我們所有人都以自己的方式看別人,也因此有權利為他人取自己覺得合適的名字。所以我們能有很多名字。我們擁有的名字和擁有的關係一樣多。
■萬物生於大地,噬於大地。
■黃昏正是趣事上演的時段,因為那時所有單純的差異都將被抹去。
■監獄以律法之石而起,妓院以宗教之磚而砌。
■我在路邊的地上看見小雛菊的小臉蛋,總覺得它們像是一支花族的軍隊,正默默地看著路過這裡的每個人,評價著我們。
■乞丐有狗,寡婦有貓,你的肥肚子不會消。
■提問者端坐著一臉狡猾,自身卻從不知曉解答。
內容簡介:(誠品)
如果是惡創造了世界,善一定要將之摧毀。
我從未特別對哪個明確區分虛構與非虛構的定義感到興奮,除非我們將這種定義理解為某種聲明,而且是能交由個人評斷的。在虛構故事眾多的定義中我最喜歡的一個,恰巧也是最古老的一個,是亞里斯多德說的:虛構永遠是某種真實。
——奧爾嘉.朵卡萩,諾貝爾文學獎得獎致詞
她是一個獨居老婦,住在國境邊緣、森林深處。在孤僻的生活中,她沒有太多喜好,僅有對詩人威廉.布萊克和大自然的熱愛。她厭惡獵人鄰居,那人總暴力殘忍地獵殺動物,野蠻吞吃其血肉,對大自然毫無敬意。然而,某日此人卻意外噎死在家中,喉中卡的正是他獵來烹煮的鹿骨頭。
獵人之死不是結束,只是開端。彷彿開枝散葉,神祕的死亡不斷在她周遭發生――先是獵人,再是嘲弄她的警察局長,接著是虐待動物的養殖場主人。無論哪起案件,她總是第一個到現場,擔任報案的角色。在做筆錄時,她則天馬行空談論動物復仇、星盤命運之類讓人摸不著頭緒的話。可是這都不算什麼,最怪的是,她對於這些死亡一點也不驚訝。
寂靜的夜裡,一種生物默默地吃下另一種生物。
沒有人抗議,沒有天打雷劈。儘管死亡不出自任何人之手,懲罰仍找上了惡魔——
他們選中了我,要我代他們行動。
所以,我要為所有動物討回公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