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之書



可悲的愚夫啊,你們的船朝東方行駛,可是你們卻望向西方!

「藝術無國界」我認為它以觀者述之,就藝術創作者來說還是有國界來的好,這樣我們才有更多樣多元的藝術創作可欣賞,沉醉在不同的思維、內容、取材、技巧、...中,就像本書作者奧罕·帕慕克,就是土耳其,就是伊斯坦堡。



奧罕·帕慕克(2006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每看一本奧罕的作品都會有另一番滋味,每本都有不一樣的顏色,他的創作好似離不開顏色,如紅色—《我的名字是紅》、白色—《白色城堡》、《雪》、黑色—《黑色之書》,多色—《別樣的色彩》,之後他再出書是藍色、是黃色 、是...都不奇怪!而這本「黑色之書」就是黑色!獨一無二的黑!



當進入小說情境,讀者與作者之間的分野既消失無蹤了。

任何讀者的記憶與理解是截然不同,所以讀起「黑色之書」對黑色的詮釋就有了差異,這差異當然包含對奧罕的批判。這批判將來自貪戀故事、殷切期待、隱忍受迫.....是又愛又恨、又期待又必須無盡的忍耐。就像本書中述「乾脆讓我建議印刷廠把後面幾頁用油墨全部塗黑。如此一來,你或許能運用自己的想像力,創造出我的文字無法忠實傳達的故事。」就這樣黑色被奧罕扣押、藏入書中,讀者想從書中得到終歸,也就只有不斷的釋出想像、追溯已成的審美經驗與閱讀記憶了!



在閱讀本書時,曾與吾好友(心靈孤獨,有正義的無奈、有人際的隔閡、有身分的認同、有理性的掙扎、有生命的波折、....一顆悸動的心靈。)論及「脈絡」與「弔詭」兩個字組的隱含意義!

我:「脈絡:借喻文章的佈局和條理。也指學術的流派或思維的線索。 弔詭:一詞的使用興建於魯迅《墳》而引於莊子,代表邏輯上左右為難的一種困局。因而有奇特、怪異之意也。 但是如用在表現(風、雅、頌、賦、比、興)時,可能帶有其他隱含! 這就可看出中國文字之美了! 」然在《黑色之書》裡就充盈了這兩個字組,書讀到一半我便以其指引再次進入本書,更多了另一番旨趣!



本書概要:卡利普(律師)回到家,妻子不告而別,因此他開始各處尋找她的下落,而他的堂哥耶拉(專欄作家)也同時失聯!...最後雙雙身亡。

本書故事裡有兩個軸線,一個是卡利普尋找妻子的心境、一個是耶拉的專欄作品,倆相交替呼應,幻化為黑,聚黑成書。



看本書好像閱讀了十八篇文章,除本書外,還有書中耶拉的專欄作品(十七篇),博斯普魯斯海峽乾涸的那天、阿拉丁的店、班迪師傅的孩子、三劍客、眼睛、吻、我們全都在等祂、我必須做自己、黑洞、你睡不著嗎、不會說故事的人的故事、劊子手與哭泣的臉、冗長的棋局、我竟然變成了英雄、故事穿入鏡子之中、神秘繪畫、王子的故事,而這些專欄作品帶出卡利普妻子與耶拉失聯的蛛絲馬跡,也帶出全故事黑的軸線,編織成黑書!



你這個奧罕!才不是希望讀者運用想像力看本書,而是考驗讀者的想像力,不懂「黑」是看不下去!我就在「黑」裡度過了二十五天!你有時間不妨試試!

讓你先看看奧罕對黑色的布局:

■「當記憶的花園逐漸荒蕪,」,.....「一個人會開始珍愛最後殘存的花草。為了不讓它們凋萎,我從早到晚灌溉澆水,悉心照料。為了怕忘記,我回想,再回想。」

■倘若我的記憶花園尚未開始枯竭,或許我不會像這樣對命運發牢騷,可是當我一拿起筆,眼前便浮現你們期盼的臉,這時,我的讀者,我荒蕪花園裡的記憶痕跡頓時灰飛煙滅。找不回記憶,只能夠面對它的痕跡,彷彿隔著淚水凝望扶手椅情人留下的凹痕,她拋下你,再也不回來。

■人們為了某個理由而離開。他們告訴你他們的理由,他們給了你一個回應的機會。他們不會就那樣子失去蹤影。不,這麼做是絕對的幼稚。----普魯斯特

■盤據他心頭揮之不去的,並不是自卑、挫敗、和寂寞(我的臉長得不對稱、我笨手笨腳、我太軟弱無能,我的聲音太有氣沒力了!)---。

■我問他有沒有敵人:他數了又數,數個沒完。----與雅哈亞·凱默對談

■..只不過這個被他暱稱為「我唯一的朋友」的香菸,到頭來終究背叛了他的癡情,害他心臟病發而死。

■純粹為了娛樂讀者而寫作,將使得專欄作家迷失在浩瀚的大海中,沒有指南針的指引。

■故事會自然生出教訓,但教訓卻不會產生故事。

■不要試圖配合讀者的智慧,要配合你自己的智慧。

■可悲的愚夫啊,你們的船朝東方行駛,可是你們卻望向西方!

■善加利用警言佳句、軼事趣聞,也別忽略笑話、格言、諺語和精選詩詞。

■你無須為了找一句座右銘來總結你的文章而絞盡腦汁;相反地,你應該要替這句已經選好作為結論的座右銘,尋找最適合的題材。

■第一句話還沒有想出來之前,別妄想坐下來寫作。

■你必須擁有某種誠摯的信仰。 …...就算你並沒有某種誠摯的信仰,你也要設法讓讀者相信你的信仰是誠摯的。

■摔角也是個有趣的主題,不過只限於體育版中。

■讀者是個已婚、有四個孩子、入不敷出、智商只有十二歲的人。

■回答讀者投書。如果沒有人寫信來,那麼就自己瞎掰幾封,然後回答這些信。

■不必讀太多書,但每一本都要以熱情來閱讀。如此,你將會比那些囫圇吞棗的人顯得更為飽讀群書。

■只有對寫作藝術毫無概念的人才會用「然後」這個詞。

■記住,你既是撒旦也是天使,...一個全然善良或全然邪惡的人終究會讓讀者倒胃口。

■生命充滿了磨難、痛苦、悲傷憂愁,把我們的臉孔揉捏成相仿 的形貌。總當我們好不容易習慣了悲苦時,新的悲苦又壓頂而至,而且更為沉重難捱,甚至當悲苦倏然降臨時,我們也知道它其實一直都在醞釀。然而,就算我們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但當磨難像噩夢般席捲而來時,我們依然會被孤獨所吞噬,一種死寂絕望、揮之不去的孤獨。

■隨著我們逐漸老去,哪一部分將被我們的記憶給甩脫,仿佛一頭暴躁的馱馬拒絕背負超載的包袱?是最不愉快的部分?是重要的?還是最容易丟棄的負擔?

■我們活著的時間如此的短暫,我們見到的事物這麼少,我們更是幾乎一無所知;那麼,至少,讓我們來作一點夢。

■就好像耶拉的專欄每讀一次都能得到另一種解釋,同樣地,他的人生每一次回顧後也都能有不同的意義,而他或許將會迷失在這些如火車車廂般緊連不斷的眾多意義之中。

■閱讀不就是把作者的文字透過心靈的默片演出嗎?

■一個專欄作家若要讓一大群讀者接受某項概念,必須有辦法重新修復記憶庫裡熟睡的鏽蝕回憶,再次攪動那逐漸腐朽而沉澱的思想殘渣----想是黑海深處一艘沈船裡的屍體。

■而最進步的聲音,當然了,便是「語言」,稱之為「演說」的崇高之物,由字母拼湊而成的「文字」魔法。

■在生命和文本之間的某處,也就是在臉孔與地圖交會處的那一點,配備著鑰匙和解密表的旅人將會從城市裡和符號中接收到救世主的信息,從此開始找到自己的道路。

■閱讀一個人的作品,難道不就是在一點一滴擷取作者的記憶嗎?

■偶爾透過別人的眼睛來看世界。唯有那個時候才能真正明白世界和人類的秘密。

■關於個人風格:書寫必然是開始於模仿別人的書寫。孩童不也是透過模仿別人,才開始牙牙學語的嗎?----塔席一烏爾·梅列維

■我望著鏡子閱讀自己的臉。鏡子是一片寧靜的海洋,而我暗黃的臉孔是一張紙,海綠色的墨水在上頭刻劃了痕跡。

■風格即是生活。對你而言,風格是聲音,風格是你的思想,風格是你自我塑造的角色背後真正的自己,然而你不僅僅有一個、兩個,而且是有三個角色 …..。

■在例行散步的途中,當我們偶遇一個嶄新的光景,驚訝得不經懷疑是否太陽從西邊出來的時候,我愛你;我愛的不是街景而是你。某一個冬日,一陣突來的南風吹走了伊斯坦堡的雪和灰雲,烏魯達山出現在天際線、宣禮塔和島嶼後面的地平線上,我愛的不是你指給我看景色,而是縮著脖子瑟瑟顫抖的你。我愛你那留戀的眼神,注視著賣水小販的疲憊老馬拖著沉重的馬車,上面載滿了陶瓷容器。

■你所謂的「謎」,其實就是你知道這件事但卻不了解它,你寫出了真相但卻無法體會。一個人必須要先和自己成為一體,才有辦法發現這個真相,但如果他真的發現了,那又意謂著他其實並沒有能夠成為自己。你明白其中的弔詭之處嗎?

■為了做自己,一個人必須只意識到自己的聲音、自己的故事和自己的想法。

■唯一當一個人不再有話可說時,他才最接近最純然的自己。唯有當他

的敘述抵達終點時,他才能夠聽見自己內在深沉的靜寂,因為所有的往事、書本、故事和回憶全都自動關閉。唯有此時,他才會聽見自己真實聲音從靈魂深處湧起,從存在的永恆黑暗迷宮中浮現,讓他成為自己。



內容簡介:(博客來)

熠熠生輝的東方之星
二○○六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
「在尋找故鄉的憂鬱靈魂過程中,發現了文化衝突與重疊的新象徵」
奠定國際文壇地位之作
《我的名字叫紅》多視點書寫原點

一九九二年作者以本小說為藍本,完成《Gizli Yuz(隱蔽的臉)》的電影劇本,並於土耳其金橙國際電影節(土國最大的電影節)獲得最佳電影劇本獎。
一九九五年,法文版獲得「法蘭西文化獎」(Prix France Culture)。

這是一本虛實難辨、猶如阿拉伯幾何圖案般繁複的偵探小說
也是一本講述伊斯坦堡神秘過去與現代身世的城市物語
更是一本在書寫與身分認同間擺盪的作者自傳

卡利普是伊斯坦堡執業的律師,某天下班回家,迎接他的只有妻子魯雅留下的告別字條,接著他發現魯雅的哥哥耶拉也失蹤了。魯雅是個偵探小說迷,耶拉則是知名的報紙專欄記者,兩人是同父異母的兄妹。於是卡利普開始有如偵探般展開對兩人的搜尋。他潛入耶拉的公寓,偽裝成耶拉,住進他的房間、接他的電話、穿他的衣服,甚至代筆寫他的專欄。因為卡利普認為,唯有對耶拉的想法與生活瞭如指掌,才能找到心愛的妻子與耶拉……

藉由說故事來建立自身的身分認同是此書的一大主題,因此除了此書本身的故事之外,作者還藉由各個角色之口陳述了許多故事中的故事,而這些故事,又牽涉到土耳其過去身為鄂圖曼帝國的歷史,以及當今依斯坦堡的現況,進而探討土耳其面臨外來文化衝擊的文化認同問題。

「我永遠無法說服妳為什麼我相信一個沒有英雄的世界
我永遠無法說服妳為什麼那些創造出英雄的可悲作家們自己不是英雄
我永遠無法說服妳妳必須要滿足於一個平凡的生活
我永遠無法說服妳在那平凡的生活之中,我必須擁有一個位置……
然而,我直覺相信,等我們到了七十三歲,當魯雅不再有條件盼望另一種生活的時候,她終將會愛我。」

歷史記憶與文字之謎的匯通,大概是帕慕克最為可觀的面向,……他讓《黑暗之書》的每一個章節、段落都充滿了文字謎題與神妙解答。──清大教授 廖炳惠

帕慕克的《黑色之書》和高行健的《靈山》形式上有相似之處。兩位作家皆運用兩個角色來敘述一種無上的追求。……《黑色之書》是一部有凶殺案而不指明出凶手是誰的偵探小說,而大方的作者讓讀者用自己的推理能力發現凶手。── 漢學家 馬悅然

帕慕克的作品一向擅長揉和歷史素材和現代文化元素,交織出一片綺思炫然的精神追尋內容,在他龐大迷人的?述體系下,不斷撞擊一個人最內在的情感和思考,沉重如鐵,回聲鏗然。──作家 蔡素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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