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燒的靈魂

莎士比亞(William Shakespeare)說：『情人、詩人、狂人，都是一家人』


國立歷史博物館2009.12.11〜2010.03.28『燃燒的靈魂-梵谷』

以美學的角度看藝術--在李澤厚「美學論集」裡：

■美學基本上應該包括研究客觀現實的美、人類的審美感和藝術美的一

般定律。

■以美學來說，藝術更應該是研究的主要對象的目的，因為人類主要是通

過藝術來把握美而使之服務人們。

■美學實際包括三個方面或三個內容，即美的哲學、審美心理學和藝術

社會學， 前者（美的哲學）是對美和審美現象作哲學的本質探討，

後二者是以藝術為主要對象作心理的或社會歷史的分析考察。

三者有時混雜糾纏在一起，有時又有所側重或片面發展，形成種種不同

色彩、傾向的美學理論和派別。

※為了不使自己在不甚暸解梵谷的一切情況下，只能憑藉的淺薄的審美

經驗去看展覽，所以先看了「梵谷傳」伊爾文‧史東著 余光中 譯；

期透過傳記了解梵谷的生平--所處的時代背景、社會內容、環境氛圍

及個人際遇中，更進一步體認梵谷每一作品的創作方法與理念，從中

提煉與集中對梵谷的作品有更深切的欣賞面向。

看完了「梵谷傳」特將傳內一些經典對話與敘述記錄，並提出自己想

法，共賞與批評：



■梵谷在離開這塵世之前，他想要向它告別，告別一切曾經幫他塑造自己

生命的朋友：

○以輕蔑的態度使他掙脫刻板生活，成為一個浪子的愛修拉；

○使他相信他終會有所表現而那種表現將使他不虛此生的孟德．達．科

斯塔；

○用「不，決不！決不！」蘸著酸液寫在他靈魂上的凱伊．傅思；

○使他熱愛塵世那些受人輕視的眾生的丹尼斯太太、若克．費尼、亨利

．德克魯克；

○不因文生簡陋的衣著和村野的舉止而稍減仁慈的皮德森牧師；

○盡量給他慈愛的母親和父親；

○命運認為宜於賜給他的唯一的妻子，克麗絲丁；

○曾經做過他幾個愉快的星期的老師莫夫；

○他最初的畫友，魏森布魯奇和德波克；

○視他為梵谷家的黑羊的叔伯們，文生、陽、科尼里留斯．馬里納斯、

和姨父史垂克；

○唯一愛他而為了那個愛試圖自殺的女人，瑪歌；

○以及他在巴黎的一切畫友：重被關入瘋人院待斃的羅特列克；才三十

一歲便因工作過度而夭逝的塞拉；在布列塔尼做乞丐的高敢；在巴斯

鐵獄附近的陋室裡發霉的盧梭；在艾克斯一座山頂上嫉俗遁世的塞尚

○使他看到世上單純靈魂的智慧的老唐基和魯蘭；

○以他需要的親善待他的娜莎和雷大夫；

○世界上認為他是大畫家的僅有的兩人，奧里葉和嘉舍大夫；

○最後，還有他的好弟弟西奧，永遠愛他，世界上最相好，最可愛的兄

弟。可是語言向來不是他的表現方式。他需要描畫告別了。

可是一個人是無法畫再會的，仰面朝著太陽，他選擇以槍替代畫筆。

※就像是一場電影的謝幕或像一個獲獎的感言，道盡梵谷的一生，在這一

生中出現了無數的角色與事故，但不論這角色與事故對梵谷是善與惡、

好與壞、褒與貶、支持與唾棄，都再再是塑造梵谷作品的重要元素。

若以非純藝術角度來看「梵谷傳」，一般的閱讀相信你我會對梵谷又愛

又恨、又氣又同情…。或許你也可能認為書中的偉大的主角是其弟弟西

奧，梵谷一生受到弟弟西奧的金錢支助與照顧，梵谷活了三十七年，弟

弟西奧卻只活了三十三年又二十三天，「天生梵谷，把生命獻給藝術，

又生西奧，把生命獻給哥哥，否則是上縱有梵谷其人，必無梵谷其畫。

」可見一斑。

文生死後的整整六個月西奧也逝去了，聖經「撒母耳」：死時兩人也不

分離。奧維的驕陽俯射在麥田中間的小墓地上時，西奧遂舒適地安息在

文生那些向日葵的濃蔭裡。






■應是1890年正月號的「法國水星雜誌」-「孤獨者」的文章：

文生‧梵谷全部的特點，便是活力充溢，表現強烈。他那種常是粗獷的

簡化的形體，他那種敢於面對面正式太陽的慾望，他那激情的素描和色

彩，凡此種種都顯示一種有力的、陽剛的、勇敢的、有時野蠻有時卻又

確然精細的個性。

文生‧梵谷繼承了霍爾斯的偉大傳統，他的寫實精神已經超越他那些心

廣體胖的祖先，那些偉大的荷蘭小市民的真理。他對於人物的認真觀察

，他對於每一件事物的本質不斷的追求，他對於自然和真理那種深厚而

又近於童稚的熱愛，這些都是他作品的特色。

這是一位心靈開朗，健康而又真誠的藝術家，他能享受到被大眾真正賞

識的快樂嗎？我認為不會。對於我們當代的布爾喬亞的精神而言，他是

太樸素 而同時又太微妙了。除了他同道的藝術家外，誰也不會完全了

解他。

阿伯特‧奧里葉（G. Albert Aurier）

■嘉舍大夫（神經病專家）以亞里士多德：『沒有一個精妙的靈魂沒有瘋

狂的成分！』引喻梵谷。

■嘉舍大夫跪下身去，從文生的床底拉出一堆油畫，他舉起一幅鮮黃照人

的向日葵，朝著自己。

「只要我畫過這樣一幅作品，文生，我就覺得不虛此生了。我花了這

麼多年來醫療別人的痛苦……到頭來他們還是不免一死……所以這有

什麼用呢？而你這些向日葵…能醫療人類心中的痛苦……能帶給人類

快樂…直到無窮的世紀…因此你的生命是成功的……你應該是一個快

樂的人。」

※當時認為他是大畫家的僅有上述的兩人。



■梵谷在阿羅行經蒙馬茹的歸途，遇見阿羅的郵差魯蘭先生，….

「我是一個沒知識的人，先生，」魯蘭又說，「請你原諒我亂說。你的

稻田畫得真活，就像，哪，我們經過的那片稻田一樣，我正見你在畫

的。」

「那你是喜歡它了？」

「這個我說不上來，我只曉得它使我感動，在這裡。」他舉手撫胸。

兩人在蒙馬茹山下小憩。紅日落向古寺的背後，殘暉返照在亂石間叢生

的松樹的枝葉上，染得它們火橙橙的，而遠處的松林反襯在帶有嫩藍綠

色的天空，轉成普魯士藍。樹下的白沙和層層的白石，也染上了藍意。

「那景色也是生機蓬勃的，是嗎，先生？」魯蘭問到。

「等到我們都離開了人世，這景色仍舊是生機蓬勃的，魯蘭。」

………..魯蘭的話一點也不令人心煩，他的心地單純、他的思想既單純

又深刻。…………………………………………………………………..

「年輕的時候，先生，」他說，「我常常想起上帝，可是他似乎一天比

一天瘦了。他仍然在你畫的那片稻田裡，在蒙馬茹的落日裡，可是當

我想起人類……和人類造成的這個世界…………」

「我曉得，魯蘭，可是我愈來愈覺得，我們不能根據這個世界來判斷上

帝了。這個世界不過是一張畫的不好的草稿罷了。如果你喜歡這畫

家，面對他畫壞了的一張畫，又能怎麼樣呢？沒有什麼好批評的；你

閉上了嘴。可是你有權利要求改善。」

「對啊，正是這樣，」魯蘭叫道，「就稍微改善這麼一點。」

※現代人在看米勒的「拾穗」「晚禱」時，與經歷過台灣光復時的貧困時

期的農夫及相識的信仰的人去欣賞該作品時的有何不同？或許前者只能

說是感受，而後者是體認加感受，這就界定出對作品欣賞層次，亦可說

欣賞藝術作品是無階級之區分，只有領受不同。

郵差魯蘭先生當郵差已二十五年，對當地一草一木是有深切情感，他說

「你的稻田畫得真活，就像，哪，我們經過的那片稻田一樣」一語貼近

藝術的價值與永恆。



■梵谷二十七歲開始習畫，當他回到家鄉艾田，以溪邊的一顆獨樹為主題

作畫時，與一位伐木工人的對話，可以了解當時的社會階層的認知與梵

谷當時所處氛圍。

「你覺得我畫一顆樹滑稽嗎？」他有禮貌的問道。

那人大笑。「是的，是的，真滑稽。你真是傻！」

文生想了一下，問道，「要是我種一顆樹，算不算傻呢？」

那農人立刻正色答道，「哦，不算，當然不算。」

「要是我培養又照料一顆樹，算不算傻呢？」

「不算，當然不算。」

「要是我把果子採下來，又算不算是傻呢？」

「不要開我的玩笑了！」

「好吧，要是我像他們一樣，把樹砍下來，又算不算是傻呢？」

「哦，不算，樹當然是要砍的。」

「所以，我可以種樹、養樹、採果、砍樹，可是如果要畫樹，我就算傻

子。 對嗎？」

工人又咧開嘴傻笑了。「是的，像你那樣坐在那兒，可真是傻。村上

的人都這麼說呀。」

※上述道盡梵谷所處的年代的環境氛圍與階級矛盾。



■戴士提格先生是海牙畫派的創始人，也是荷蘭最重要的畫商。為了當時

居無定所的畫家，戴士提格寫信給他們說：「我們何不會師海牙成為荷

蘭藝術之都，我們可以互相協助，互相請益，我們可以同心協力，使荷

蘭的藝術恢復霍爾斯和冉伯讓的時代所享的國際盛譽」

戴士提格身為批評家兼畫商，就要提拔這些有為的青年，不使他們因貧

困、漠視和失意而永遠埋沒於塵世。在他們困苦的歲月，他買下他們的

作品，指點他們的藝術，安排他們和同輩畫家交往，不斷鼓勵他們。

戴士提格更日復一日努力教化荷蘭的觀眾，讓他們大開眼界，欣賞本

國畫家的宏美和表現。

※你不了解原始藝術或文化，如何欣賞與批判帶有原始主義的作品，你不

了解藝術家生平、際遇、創作方法與理念，如何從作品去感動及洗滌心

靈。

展示亦同應先教化觀眾，方始展示得到教育功效，促使博物館功能有效

發揮。





■在海牙 梵谷向藝術家魏森布魯奇借二十五個法郎，二人之對話：

魏森布魯：「沒有吃過苦的畫家就沒有東西可畫，梵谷。快樂是屬於

牛類的；只有對牛類和商人才有好處。藝術可要靠痛苦才能發達;如果

你遭遇飢餓，失意和痛苦，你應該感恩戴德。這是上帝對你的施恩！」

「可是窮困使人毀滅。」

「是的，窮困能毀滅弱者，但無法毀滅強者！如果窮困能毀滅你，那你

一定是一個懦夫，活該倒楣。」

「而你就不肯動一根手指，救我一命？」

「那怕我把你當作古今最偉大的畫家，我也不肯。如果飢餓和痛苦能毀

滅一個人，他也就不值一救。在暢所欲言之前無論上帝或魔鬼都毀滅不

了的藝術家，才是屬於人間的藝術家。」

■根據梵谷的描述，林布蘭特的版畫，可能就是「傍晚的神聖之家」。在

「梵谷傳」中，魏森布魯奇曾以「神聖之家」這幅畫用來諷刺梵谷和克

麗絲汀母子，不過指的可能不是同一幅：「文生抬頭瞥見他們三人鏡中

的影子，一剎時可怕而厲害地清醒過來，看到了魏森布魯奇眼中的景

象……私生子，娼妓和慈善販子。」

■米勒名句：「藝術便是戰鬥；它需要全力以赴。」

■梵谷曉得在世俗的眼光裡，自己是個百無一用的人，古怪而難處，在人

世是毫無地位的。他就是要在自己的畫裡表現出來，這麼一個怪人，這

麼一個默默無聞的人，心裡究竟在想什麼，他在最窮困的小屋和污穢的

角落裡，看到了畫意。他愈畫下去，對其他的活動就愈感乏味。他拋開

其他活動，他那把握人生畫意的眼光就愈為敏捷。藝術要求的是不斷地

工作，百折不撓地工作，和持續地觀察。

■梵谷於他父親死後，他妹妹坦白表明，他是十分不受歡迎的人物，他母

親感覺，他的生活應由他自己負責，…他在努能以完全孤立；他便研究

自然，以代替人物。開始他絕望地掙扎，要摹仿自然，可是一切不順手

；最後他靜靜地用自己的調色盤創造，於是自然相應而順從。每當他因

孤獨而感到悲哀，他便億起魏森布魯奇畫室的一幕，和那位舌峰犀利的

畫家倡導痛苦的論調。在他忠實可靠的米勒的作品裡，他發現魏森布魯

奇的哲學表現得更為有力：「我從不要壓抑痛苦，因為痛苦每每使藝術

家的自我表現更為有力。」

■「開始我們絕望地掙扎，要摹仿自然，可是一切不順手；最後我們靜靜

地用自己的調色盤創造，於是自然相應而順從。」

「別人以為我是在幻想----其實不是----我是在回憶。」

正如皮德森在布魯塞爾告訴過他的；他和對象的距離太近了。他始終無

法綜攬全局。他一直是把自己傾入自然的模型；現在他要把自然請入自

己的模型了。

■梵谷到了巴黎在他弟弟的畫店中層樓上看到（莫內、戴嘉、畢沙洛、馬

內）的畫作..他發現使繪畫完全改觀了的一種簡單的手法。這些畫家使

他們畫中的空氣充實了！而這種活潑的、流動的、充盈的空氣，也改變

了透過空氣才能見到的一切景物！文生知道，在學院派看來，空氣是並

不存在的，他只是一片空虛，讓他們安置僵硬而呆板的景物。

可是這些新人！他們發現了空氣！他們發現了光和風，大氣和陽光；他

們看見的物體是存在這種激盪的流體中的不可勝數的力量濾過了的。文

生覺悟，繪畫再也不能保持舊觀念了。

■羅特列克邀請梵谷到他的畫室，梵谷看了羅特列克的畫後，…「這些畫

都是對人生真實而深刻的解釋。這正是最高度的美，…如果你把這些女

人理想化了，或者傷感化了，那你就會使她們變醜了，因為你的畫像是

怯懦而虛偽的。可是你卻把親眼所見的真相完全說了出來，這正是美的

原意，…」

■「瓶裡還有蓬馬酒嗎，塞尚？」高敢問道。「謝謝。我反對左拉的一點

就是，他寫到他那些洗衣婦的時候，對話跟真的洗衣婦一模一樣，可是

等到他改變了題材，卻忘了改變他的文體。」

■巴地尼約原為克里希大道口的郊區，當初馬內就是在此地號召巴黎的同

道的。馬內生前，巴地尼約畫派每週在這家飯店內聚會兩次，已成慣例

。布格羅、方丹‧拉都、庫爾貝、雷努瓦都曾在此地見面，建立起他們

的藝術理論。

■「他們說我的作品不道德」左拉說，「正如他們說你的畫不道德，是一

樣理由，亨利（羅特列克）。大眾不能了解，在藝術裡，是沒有道德判

斷的地位的。藝術是超道德的（amoral）；生活也如此。在我看來，

根本就沒有什麼不道德的圖畫或是書本；只有命意失敗，表現失敗的作

品。羅特列克筆下的妓女是道德的，因為他表現出潛伏在她外形下的美

；可是布格羅（經院派傳統畫家）筆下純潔的村姑反而不道德，因為她

是矯揉造作的，甜的膩人，只要望她一眼，就讓你發嘔！」

文生發現畫家們是尊重左拉的，並不是因為他已成名---他們是蔑視世

俗所謂的成名---而是因為他的創作方式對他們是神秘而困難的。

「常人的思路都是二元論的；光和影，甜和酸，善和惡。這種對立在自

然裡 並不存在。世界上並無善惡，只有生存和工作。我們描寫一個動

作的時候，其實是在描寫人生；我們批評那個動作的時候—例如叫它

做墬落或淫穢—就進入了主觀偏見的範圍了。」

■在阿羅梵谷他知道，自從文藝復興以來，歐洲的繪畫就不曾用過黃色，

可是他並不因此退縮。鮮黃的顏料從鉛管裡擠上畫布，便黏在上面，他

的作品浸著陽光，燃著陽光，被列日曬紅，北風吹打。

※任何人一生都將承受無數焠鍊，而這些焠鍊最重要的是將帶給你的思

維上的突破，引領你進入另一個領域，焠鍊愈是刻骨銘心，記憶愈是

鮮明與永留。

凡為藝術作品均是獨一無二，他是有其個性與共性，而成其之典型。

藝術的價值在於影響，影響的極限在於意境，竟達到永恆。





■梵谷臨終的一句話，一說是「人間的苦難永無止境」，一說是「但願

我現在能回家去」。

※終了仍是一句「吃苦當作吃補」「未經寒徹骨，拿得梅花撲鼻香」，

人生須貢獻，生命方有價值，「梵谷傳」是看展示的前導，亦是進取

人生的激勵良方..多元也，看你如何提煉！

※藍色字為擷取「梵谷傳」，紅色字為自己感受，接受指評！

相關梵谷網路影音:
http://www.youtube.com/watch?v=BPLJN5wWD10&feature=player_embedded

http://www.youtube.com/watch?v=siYqSXJiq0k&feature=player_embedded

維基百科梵谷的介紹: 有許多畫作可以欣賞

http://zh.wikipedia.org/zh-tw/%E6%A2%B5%E9%AB%98

圖片來源

http://blog.udn.com/artcobook/11983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