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與子

屠格涅夫的作品常出現在ㄧ些小說裡,不是被手握著、擺放著,就是被抽出一段話或是被動動口。而自己從未刻意延伸閱讀找出他的小說,是因那時對共產社會的刻板印象也就懷疑他的作品會不會太教條、太生硬了或是走在實體書店時定是無緣,或是進入虛擬世界裡應是錯過。終究該來的還是會來,該讀的也跑不掉。就有了《父與子》與《羅亭》。
屠格涅夫是十九世紀最具代表性的俄國現實主義作家、詩人、劇作家。他出生於舊俄貴族世家,父親是軍人,母親則是專制的農奴主,.......他曾經在莫斯科大學、彼得堡大學就讀,畢業後前往德國柏林進修,在歐洲見識到現代化的社會制度,因此主張俄國應該向西方國家學習,並呼籲政府廢除農奴制度。..與別林斯基成為亦師亦友的至交。..這是書寫者的背景。
《父與子》是寫成於一八六二年,小說裡的時間則是一八五九年(應是當下的、即時的書寫),那書中的氛圍也就沒少了一八四八年的「民族之春」或稱「人民之春」的武裝革命的影響。透過父與子間的情感、關係,殘忍的以西化與傳統、自由與民粹、溫和與激進、改革與革命的對立,是中老人和年輕人的兩代人的代溝。更是父與子說不完的慈與孝的變樣。這是書寫時的社會內容。
書中的父是「慈」不是「嚴」,子呢?說不上「孝」也不「順」。這一切因隨什而變呢?「西化」,「歐化」,還是亂局留下的陰影,改變了那一代人。歷史中有什麼不變,不變早就湮滅。而最能留下一些印記,不就是兩代間的衝擊。
書中另一個閱讀者必關注的是「虛無主義」。任何「主義」好像都沒什堅持,當碰上狀況,不是偏就是靠不然就是來個修正,資本主義共產主義也好,浪漫主義現實主義也罷。那「虛無」呢?碰上時間、親情、愛情、貧困..就來個藉口,也無妨。可憐天下父(母),不正視父(母)的子,然在破敗的虛無孤魂(子)塚,常來看看的只剩下一對相依失色的蕈子(父母)了。
這一切無論是了解作者否,理解當時的社會內容否,都無礙。因為你是讀者!
■虛無主義者不屈服任何權威,他不信仰任何原則,無論那原則被何等地奉為神聖。
■先撇開自尊不提,我也認為他們比我們離真理更遠,但與此同時,我也覺得他們具備某種我們所沒有的東西,某種優勢....是青春嗎?不,不僅是青春。難道他們的優勢在於他們比我們少了些貴族習氣嗎?
■能量是一個政治家的首要資質。
■猶豫的不是傻瓜就是自以為是的傢伙。
■眾人皆知,時間有時疾飛如鳥,有時緩行如蟲;可是倘若一個人不覺時間快慢,便是異常幸福的。
■我認為要麼全部,要麼全無,以命換命。取我的去,拿你的來,不後悔,不回頭。否則不如不要。
■我竭盡所能不讓自己的腦袋生鏽,也就是不讓自己落後於時代。
■我的身體所佔據的這一小塊地方跟其餘沒有我存在、與我不相關的空間相比較是多麼狹小;我所生活的這一小段時間跟我存在於這個世上之前以及不再存在之後的永恆比較,又是多麼地短促....
■兒子是切下來的一片肉。他就像一隻鷹,隨他高興飛回飛走;你和我就像是樹洞裡的兩朵蕈子,並排坐在一起,不會再移動一下。
■一個人能了解一切.....以太如何震顫,太陽上發生了什麼.....卻無法了解其他人怎麼會用不同的方式擤鼻子。
■人有時候可以抓住自己的脖子把自己像從菜田裡拔蘿蔔似地拔出來,這是件好事。
■愛情....你知道,只不過是一種想像的感情罷了。
■死亡是個古老的笑話,但對於每個人都是新鮮事。
■不!無論埋葬在墳墓裡的那顆心怎樣的激烈、怎樣的有罪、怎樣的不屈服,墳上的花都瞇著它們天真的眼睛安詳地張望著我們。它們不僅向我們訴說著永恆的安寧,大自然冷漠不仁的偉大安寧,也向我們訴說著恆久的和解與無涯的生命。
■構思時通常並不真的決定,書寫則是真的做出選擇。
■波赫士說的,一部小說如果和構思完全一樣,那真是天底下最沒勁的東西。


內容簡介:(博客來)
面目猙獰的天使來過,
每個人都變得更好了。

巴扎洛夫,一個虛無主義者。
巴扎洛夫前往年輕友人阿爾卡季家裡小住,
他以科學為名,帶著恨意與魯莽藐視父執輩,
嘲弄上一代的貴族文化,否定一切無用的體制和現實……
直到後來,在邂逅多金而成熟的美麗寡婦奧金佐娃時,卻又衝動求愛,並因情不自禁強吻少婦費尼奇佳而惹來一場決鬥鬧劇,
最後,則因協助解剖患者遺體而感染傷寒,病死在自家床上。

眾人在經歷這些波折之後,趕到巴扎洛夫病榻前吻別的奧金佐娃、
找到心智和感情歸宿的阿爾卡季、決鬥受傷後的伯父帕威爾、
終於得到明媒正娶的費尼奇佳……,
每個人都變得更好、更幸福了。

1859年以後的俄國,正面臨新舊交替的改革時期,
許多貴族因農奴制度的改革而失去自己的土地,紛紛搬遷到都市定居,
再加上受到西方思潮的影響,一種拒絕承認各種人事物存在意義的「虛無主義」,
在新一代的俄國年輕族群蔚為一股風潮,
也因此與傳統保守的老中生代產生了巨大的代溝,
小至家庭、大至社會,為此衝突不斷……
  
屠格涅夫將故事中的每個人物描寫得立體鮮明,各司其職,
他如實敘述當時的俄國社會,出現了一種新興的文化階層──
一種介於貴族文化與農民文化之間的平民文化階層,
這種平民階層的知識分子,蔑視貴族、反抗權威與文化傳統,崇尚自然與科學,
這是當時的文化現象,也是《父與子》的故事核心。
  
文學經典值得一讀再讀,以現在這個世代的角度再讀一遍,絕對又有完全不同的感受。

「閱讀屠格涅夫的《父與子》時,我也會不禁思索,這些書中的人物如何繼續化身轉世,直到我們的時代。」──卡爾維諾

「寫這本小說的屠格涅夫,其藝術成分比大家想的要多。正因為如此,他才迷了路,而且,據我所知迷得非常高明。他原來要進一個房間,最後卻闖入了更好的另一間。」──赫爾琴

「我們活在一個動輒二分且二律背反的世界,人那種不用腦的激情也源源不絕,這就是人……一部厲害的作品,總會深深觸到人很根本的東西,幾乎是永恆的東西,好作品總生風生浪。比方,中老年人和年輕人的二分,事實上,今天的『年紀戰爭』或『憎恨老人』顯然比屠格涅夫當時更熾烈更普遍,也更反智放肆。」——唐諾2023